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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着,南苍术最终点了头,与锦娘约法三章,叮嘱她不管什么时候都要以自己的性命为主。
  锦娘深知他的担心,头一次如此郑重地做下承诺。
  想起今日从孙琉璃身上探出的消息,锦娘决定先不告诉他结果。
  她知道,平日里虽说他的夫君鲜少和苍颉说话,对人也是冷冰冰的,但他却是很在意苍颉,方才只说了作法一事,并未将孙琉璃身上有东西的事情告知,这事还是先去找娘商量,否则他担心的事情就更多了。
  想到这,锦娘心里有了决定。
  第二天,锦娘将打探到的结果告诉了曲柔。
  曲柔听完后瞬间脸色沉了下去,道:“好一个知书达理的孙小姐,没想到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竟然去信那些个邪门歪道,我就说苍颉这段时间怎么和她见面见得那么勤,之前听你皇祖母说他从未和她往来过。”
  竟然敢对她儿子动手,活腻了!
  锦娘知道她是担心苍颉,但也不能让人给气到身子,于是说道:“娘你先别气,他们给孙琉璃身上放东西的事或许她本人是不知情的,我让黑团从她的裙摆上勾了几根丝线回来,我想去让国师大人看看,你觉得如何?”
  现在她们都不知道那东西到底是什么,虽然大致已经猜到有什么作用,但很明显空寂在孙琉璃身上放这玩意儿可不单单是为了人家的姻缘。
  曲柔一听,觉得有些道理,下一刻却是犯愁了。
  “国师大人知天文晓地理,本事大那自然是没话说,给他瞧也定能瞧出究竟来,只是锦娘,有件事我觉着好奇怪啊。”
  说着,抬眼看向锦娘,脸上写满了不解。
  锦娘挑了挑眉,“怎么了?”
  曲柔沉吟片刻,皱紧了眉头说:“先前我听你皇祖母说苍颉那小子和国师大人黏得紧,回来以后我也有几回看他去擎天塔,可最近他连进宫都少了,更别说去擎天塔,你说他要是和以前那样经常去,那国师大人不就能看出来端倪了么,哪能让咱们在这瞎捉摸,但那小子到底是咋回事?”
  锦娘看着她,心头一紧,下意识捏紧了茶杯,脸上划过一抹不自然。
  “嗯……这个就不知道了,或许国师有事不能让人进塔,所以才……”
  不得了,现在苍颉已经那样了,现下可不是让她娘知道这事的时候,怎么说不也得把孙琉璃的事情解决了再从长计议。
  曲柔听着她的话觉着没毛病,于是松开了眉头。
  锦娘在思量一会儿后就将昨夜从南苍术那里知道的事情也一并告诉了曲柔,曲柔听了没吓得半死,锦娘赶紧着安抚且让她暂时不要告诉南宸。
  现在朝中的事情已经够乱的了,她是不知道有多少人知道玄虎的事,但毫无疑问如果这个时候传开,必然让人分心不说,甚至有可能让某些有心人趁机作乱。
  曲柔白着一张脸听她分析,有些没有回过神地点头,随即说道:“苍术估计已经叫人暗中调查了,你我都是人类,照你说的法子接近那老和尚我觉得能行得通,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虽然她嫁进南家已经二十余载了,但这种事情却从未听过,她曾有幸亲眼见过南宸凶猛威武的样子没曾想竟然还有比他们这个种族还有厉害的。
  照这样来看,如果真的有个意外,那她……她……
  锦娘清楚地感觉到捏着她的双手在微微颤抖,翻手覆上。
  “娘你先别着急,一会儿我便进宫求见国师,若是国师同意了,皇上那里也就不用请旨了,等弄清楚那东西的情况后我们再去心若寺。”
  凡事得一步步来,好在现在施燕然和周灵儿都元气大伤动不得,正好能趁着这个时机行动。
  于是,在和曲柔商议完后锦娘便将黑团从孙琉璃身上扯下的几根细线小心翼翼地包好,本是想只带着青椒去的,但曲柔说什么都不放心,硬是要一起进宫,锦娘理解她的心情,没有阻止。
  进宫后,曲柔在太后宫中落脚,锦娘则和青椒一起直接前往擎天塔。
  到了擎天塔经小僮通禀后得到国师大人应允,锦娘跟随那小僮上了会客的七层。
  和上次见面时相比,眼前的人似乎又消瘦了不少,虽谈不上形容枯槁,但面色更白了些,两边的颧骨更突出了些。
  锦娘头一回看一个男子这般觉着心疼,上前去行了礼,听闻他清冷的嗓音想起了外头那位如今却整日容光焕发活蹦乱跳,第一次,她对她那位小叔子有了颇大的意见。
  “小王妃今日来莫不是就为看着本座发呆的?”
  君笙见她迟迟未开口,不禁淡淡拉开了唇角的弧度。
  锦娘反应过来,面上窘然,但很快恢复,“大人见笑了,只是看您的脸色不太好,有些担心。”
  她记得第一次在周府见的时候,他脸上还有点肉的,现在全没了。
  君笙微怔,继而笑道:“本座一国之师,自己的身体再清楚不过,有劳小王妃担忧了,不知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锦娘看着他嘴角的那抹笑,心中无奈叹气,却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于是正色点了点头,边说话边从腰间带子中掏出小布包递到君笙面前。
  “不瞒大人说,今日前来的确是有重要的事想请大人解惑,大人请过目。”
  君笙垂眸从她手中接过那小布包,抬眼看了一眼锦娘后便缓缓打开,原本脸色淡然,不想却在见到里面之物变了脸色。
  “这东西,你从哪里得来的?”
  ☆、第173章 法事,情丝香的秘密
  他看向锦娘,眉头轻蹙,向来淡漠的眼中竟有了一丝波动。
  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锦娘暗忖,抬眼道:“此物,是从户部尚书之女孙琉璃身上得到,大人可是看出什么端倪?”
  “孙……琉璃……”
  君笙重复了一遍这个明珠,放在茶几上的手紧了几分。
  锦娘看在眼里,心里不是滋味。
  片刻后,君笙压住内心的情绪,视线定格在放在桌上的那几根丝线,开口说道:“情丝香,闻其生情触其生貌,呵,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人知道这东西的存在,他……他现在应该很喜爱她吧。”
  他的声音中透着几分凄凉,不同于先前的冷淡,锦娘从中听出了自嘲的笑意,但也只是那一刻,随后就见他抬头,眼里已经一片清明了。
  “这东西能让人越变越美,人类的男子会在与使用这香的人接触中沉迷该女子不能自拔,但时间一长却是容易失了精气,然后精气枯竭而亡,至于玄虎……”
  捏紧了袖子,君笙眼底划过一抹冷意。
  锦娘心惊,追问道:“玄虎会怎样?”
  君笙捏紧拳头,面如冰霜,“玄虎接触情丝香后同样会如人类男子一样对女子痴迷,只不同的便是,时间一长,他们便不能稳住人类形态,会……随时控制不住幻化兽形。”
  如此一来,玄虎族人的事就会被所有人知道,后果不堪设想。
  “怎么会……”锦娘捂嘴,难以置信这东西竟然有这样的作用。
  随时幻化兽形,不就等于将玄虎的秘密公之于众了吗?!
  君笙看了看她,薄唇抿成一条线。
  “大人,那……那如果不再和用这香的人来往,是不是就不会有这种情况出现?”锦娘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如是问道。
  君笙闻言看向她,“方才我说了,男子会沉迷其中不能自拔,这个时候,你如何拦得住他?”
  “这……”
  锦娘也有些无措了,昨日中午只一次还好,如果当真这样让苍颉不再和孙琉璃来往的话他定然是不肯的,这可如何是好?
  心里急,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那这香能不能除?”
  如果能除掉不就最好了。
  君笙心里凛然,看向锦娘的时候眼里冰冷一片:“情丝随情而死,情随有情人而亡,可懂?”
  情丝随情而死,情随有情人而亡……
  这不就是说,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孙琉璃死……
  锦娘只觉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让她一时消化不了。
  她是想救苍颉,但孙琉璃是无辜的啊,难道真的要让她死吗?
  想到这,锦娘忽然抬眼看君笙,“对了大人,有件事我现在很不明白,不知您能否一块说了?”
  君笙神色依旧冷然,“请讲。”
  锦娘抿了抿唇,继而道:“除了用情丝香,我听闻孙琉璃还曾让心若寺的和尚做过法事,您可知这法事所谓何法?”
  本是想解了这东西的谜后去心若寺以同样的说法让空寂和尚作法瞧瞧的,但她担心万一那人也同样对她使用情丝香就麻烦了。
  “法事?”君笙神色一僵,似乎有些没料到。
  锦娘点头,“是的,昨日去心若寺偶然得知孙琉璃与寺中一和尚有往来,我无意听到的,那和尚说已经做了法,心爱的人自会不日求娶。”
  闻言,君笙的脸色更不好了,从未有过怒气的眸子竟渗出几丝怒火。
  锦娘知道,怕是严重了。
  “如果我记得没错,上古时期曾有一法,名为咒心术,需得施术之人心尖血一滴,经咒术后会以其最珍贵之人的二十年寿命为介质实现其心中所愿,此术被称为禁术,有违天理命数,私自施术之人一经发现便会处以极刑,因此千年来都不曾有人敢违禁。”
  君笙越说,面上表情越沉,说完后锦娘明显感觉到周遭的空气变得朦胧,一股寒意从后背升起,比昨夜她夫君发怒时的感觉更加强烈,甚至让她忽而觉得脑中混乱,心里躁动。
  这……
  “啪”
  无意间将手边的茶杯碰落在地上,锦娘忙弯腰去捡,君笙心神一惊,猛然回神。
  不好!
  他失控了。
  忙收起心思,压制住心底的暴怒,锦娘起来时感觉到那种寒意已经消失,心里似乎也不那么躁动了,不禁在看对面人的时候多了几分沉思,随即收了心绪皱眉道:“大人可有破解之法?”
  连着两件事让她心惊,虽说孙琉璃很有可能自己都不知情,但她这种做法却是有欠妥当。
  有句俗语不就这么说: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就如所有愿望的实现都会为之付出代价一般。
  虽然她知道玄虎族人的寿命很长,二十年对他们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但这目的未免太让人心寒。
  换做苍颉是普通人,那不就在这世间少活二十年了?何其残忍的强迫手段,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么简单的道理她身为尚书千金饱读诗书难道还不懂吗?
  君笙没有去探她的心思,眼都不曾抬一下。
  “要破解,唯有施术者死。”
  当然,并非作法之人死,而是让通过作法之人的手段最根本的施术者。
  还是死。
  锦娘死死咬着唇,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了,分明一场简单的单相思,如今到现在却发展成这样,别说杀人了,她从来就没要过什么东西的命,现在这样,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