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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苍术捉住她的手,冷哼一声,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锦娘见他不说话,知道她若不开口怕是又得气上了。
  于是想了想,眼珠一转,埋首于他怀中,小声说道:“夫君,我嫁给你也已经三月了,爹娘和你都待我极好,我当然很感激,可是……可是我们家的事我知道的鲜少,你能告诉我我们家以前是做什么的吗?”
  她在刚见到南家人的时候就发现了,他们无论是说话还是做事,言行举止皆透着一股气质,似是曾有过很好的教养,而且分明在这偏远的村子里家里有书不奇怪,甚至还专门有小书房。
  家底殷实,又有教养,不是没落的大族便是从大地方来的人物,若真是如此,没准她很快就能上京了。
  南苍术想了很多都没想到她会突然问及这件事来,他到现在都无法读到怀里人的心声,如今听她如此一问,心里不由得有了警惕,却也想好了说法。
  “做生意,家道中落,没什么可说。”
  简短的几个字就将锦娘的所有问题都给回答了,他想会不会是谁走漏了什么风声,却不知道这听在锦娘耳中却像是听到了好消息一般。
  “既是如此,为何不利用现有的财物重新来过?你和爹应该”
  “为何要重新来过?”南苍术打断她的话,淡淡地说:“现在这样就很好。”
  “可是”
  “我想,这应该和你离不离开没什么关系,”男人斜眼,说的直接,“你现在能说实话了吗?”
  早就觉得他这个小妻子不像看着那么简单,她有思想有见解,不似一般的农村姑娘,这也正是当初他为什么会中意她的原因之一。
  锦娘看他这样,瘪嘴在他胸前画圈,“之前我其实是想去镇上找活儿干的,毕竟我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爹娘他们不同意我就只有偷跑了,最后被你给抓回来了,可我还是想让我爹娘他们过好日子,铃铛已经十岁了,我想让她去学堂,所以我就在想,是不是离开这儿能发展得更好。”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听上去并没有异常,南苍术也分不清究竟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但毫无疑问能肯定的是,他的小妻子并没有对他说真话。
  想到这,南苍术把人往怀里紧了紧,而后说道:“我给你的聘礼你不是都留在娘家了么,改日我便去镇上找学堂让铃铛读书,你不需要操心太多,现在这样难道你不喜欢?”
  他垂眸,将她的下巴捏住,让她看着他。
  锦娘对上他的视线,心虚得紧,知道如果她再继续说下去怕是要引起怀疑,于是扯了扯嘴角,仰头在他的下巴上亲了一口转移他的注意力,随即便道:“谢谢夫君。”
  看来,眼下只有暂时先这样了,等过段时间再找机会想想办法。
  南苍术将她不定的眼神看得分明,却是未发一语,抱了人说了句睡觉便闭上了眼。
  锦娘见状垂了眼帘靠在他怀里几不可闻地叹了声气。
  屋内瞬间变得安静,良久后便只听得人睡觉的呼吸声。
  外面的人动了动发麻的腿,蹲了一晚上墙角的他总算听出了点有用的东西。
  离开这里么?
  岂不正合他的意?既然这小娘子有想离开的意思,他何不如直接利用她来达到目的,想来他这大哥应该会将他的这位小妻子的话听进去才是。
  思及此,南苍颉微微一笑,闪了身子融进了黑夜中。
  第二天,三月初二,据说镇上兴起了庙会,还没到日子的时候锦娘就听人说这一天镇上会特别热闹,村里的好些人也会在这天将自己家里收成的东西拿到镇上去卖,顺便逛逛庙会。
  因为隔天就是南苍术的生辰,所以锦娘就和曲柔说好在这一天也去镇上看看,买点东西回来,曲柔向来就喜欢玩,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到了初二这天婆媳俩早早地就起来坐上马上由南宸给送去镇里,南苍术不喜欢人太多的地方所以留在家里。
  一到镇上,锦娘耳边便充斥着街上的吵闹和叫卖声,镇口的牌坊处甚至还放了好些鞭炮,离镇子不远的半山坡上的吉隐寺上方白烟袅袅,那条路上也是人满为患,锦娘和曲柔跟着大队伍往那山上走,各自为各自的夫君求了平安符后又挤着下来。
  曲柔好玩,一路上吵着要看这个看那个,比锦娘这个儿媳妇还要闹腾,南宸在后头看得连连摇头。
  锦娘见了忍不住发笑,从他手里硬是抢了一个袋子拎到自己手里,南宸看着不远处一边吃着糖人一边看把戏的人无奈地摇头:“你啊,就应该学学你娘,你看她,这都一个时辰了,就没消停过。”
  这都二十多年了,还一点样子都没变,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锦娘听出他语气中的宠溺,想起自家那位留在家里的夫君,心里也是无奈得紧,正要说话,那边曲柔的声音便响起了。
  “哇!锦娘你快来看!这里有猴子诶!”
  扭头,她家娘亲正冲她兴奋地招手,锦娘心下一笑,走了过去。
  两只小猴身上穿着衣服,双手背后,跟个小大人似的,一会儿嗑瓜子一会儿又拿起边上的书来看,人没什么区别,耍猴人拿了一个火圈,引得周围人惊呼不已,那两只猴子却是没当回事,从凳子上一跳很轻松的就钻了过去,惹得众人纷纷鼓掌喝彩。
  锦娘也忍不住拍手,然而却在这个时候听见两道声音。
  “切,有什么了不起的,就这点难度也想难倒我们,也不知道他们在叫个什么劲,没意思。”
  “就是啊,瓜子吃太多,我最近都上火了,什么时候才能换个花样儿啊。”
  锦娘拍手的动作顿住了,仔细一瞧,可不就是人群中两只猴子发出的声音。
  两个小家伙眼睛滴溜溜地转,一脸的鬼机灵,想到它们的话锦娘有些忍不住发笑,下一刻,两只小东西不知看到了什么,蹲在耍猴人的肩头上一个劲往外瞧,鼻子还一动一动的。
  “诶,你闻到了没?”
  “什么?”
  “酒啊!桃花酒!”
  话落,只见另一只猴子也开始动起了鼻子,专心闻着周遭的味道,锦娘也不禁跟着它们闻了起来,果然淡淡的酒香飘入鼻间,带着浅浅的桃花香,格外诱人。
  “真想喝啊,好香……”
  “桃花酒啊,听说这酒能缓解疲劳,喝了睡觉都特别踏实。”
  两只小猴馋嘴的声音让锦娘发笑,朝着它们看的方向望去,只见不远处赫然大大的一个“酒”字映入眼帘,再一看。
  刘大叔?
  “诶,宸郎你看,是刘大哥他们!”
  锦娘还在想刘大叔家什么时候竟然卖起酒来了,还没等想出个什么,旁边的曲柔就先开口了,而后拽着锦娘和南宸就奔了过去。
  “好香啊……”曲柔吸了吸鼻子,脸上带着一丝惊讶。
  刘大叔两口子冲他们打了招呼,随即从柜子下头抱了一小坛子酒上来递到曲柔面前,“难得在这里碰上了,大妹要是喜欢,这个送你!”
  曲柔看了看眼前的桃花酿,咬了咬唇,“这……这怎么好意思,你们做生意也不容易,别说送了,我买!”
  说着,转身冲南宸伸手,一副“你快点拿钱”的样子。
  锦娘没忍住,笑了。
  ☆、第82章 生辰,好看的夫君
  那刘大叔听到她的笑声后转眼过来看她,老实的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的神色,随即转瞬即逝,笑着看着锦娘。
  哈哈笑地说道:“锦娘啊,回去让苍术那小子也尝尝,那家伙,上回让他陪我喝酒,整整喝了我三坛子宝贝,他没醉,我倒被你刘婶给骂了个遍,改天啊,一定要把那小子灌醉!”
  刘大叔嗓门大,说起话来亮堂得很,锦娘被他的笑给感染了,笑着连连点头说好。
  最后曲柔的银子还是没有掏出来就被刘大叔两口子把酒给硬塞到怀里推着走了,盛情难却,曲柔只好收下,临走前那刘大叔叫住了锦娘。
  锦娘回头看去,大叔脸上却是没有异常,笑得朴实,“一定要让那小子尝我的酒啊,下次,我非要赢回来不可!”
  “好,”锦娘一个劲点头,心道,她还以为什么事呢,这刘大叔也是爽快人。
  不过说起喝酒,她怎么不知道她家夫君会喝酒,而且,他跟刘大叔,有那么熟吗?
  想想摇了摇头,没准是在她来之前的事。
  眼看三人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刘大叔总算是收起了笑,留着妻子看摊,自己则穿过人群到了一处酒坊。
  “公子,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把酒给了锦娘他们了,这银子……”
  面对眼前的年轻公子,一脸老实的庄稼汉弯着腰眼神有意无意朝桌上的一钱袋看去。
  “拿去吧。”
  依旧是一身紫衣的男子,手持折扇,眉眼微挑,眼神往那钱袋上一瞟,说话的语气懒得像是要睡着了似的。
  刘大叔笑逐颜开,拿了那袋子就揣进怀里一个劲道谢。
  南苍颉摆了摆手,刘大叔会意后便咧着嘴离开了酒坊。
  看着那庄稼汉的背影,南苍颉不禁勾起了唇。
  这份大礼,就当他这个做弟弟的送给他的生辰惊喜吧。
  当然,等这份惊喜过后,他就得亲自去拜访他的这位嫂嫂了。
  第二天三月初三,锦娘早早地就和曲柔在厨房准备晚饭,这是她和他在一起后给他过的第一个生辰,心中不免有些激动。
  糖醋排骨、红烧狮子头、麻辣鸭块、五香烤鸡,晚上的菜几乎都是荤的,也都是他爱吃的,嫁过来两三个月,其他更多的习惯和爱好她是没发现,但唯一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她就爱夫君对肉的爱好和执着,只要饭桌上有肉,他吃饭的神情都会看上去好很多。
  南苍术和南宸从地里回来的时候还没进屋就闻见了院子里飘荡的香味,忙了一整天,顿时觉得腹中饥饿,洗手的时候不禁去厨房看了一眼,锦娘刚好将刘大叔给的那坛子酒从柜子里拿出来,南苍术不禁眨了眨眼,“酒?”
  他家什么时候有酒了?
  锦娘听到他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而后笑道:“今天日子特殊,喝酒庆祝一下。”
  她还从没有见过他喝酒,不知道是不是像刘大叔那样说的千杯不倒。
  南苍术倒是不以为然,觉得今天的日子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饭桌上,锦娘和曲柔将桌上的菜都上齐后便落座,锦娘给南宸和南苍术一人斟了一杯酒,“爹和夫君每天都很辛苦,这杯酒我敬你们。”
  说完已经给二人满上,自己杯中也倒了点。
  南苍术抢在她举杯之前将她的杯子给抢了过来,二话不说一饮而下。
  “诶?”锦娘拿杯子的手还僵在原地,人已经把酒杯给放下了。
  南苍术抬眼瞥了她一下,然后拿起筷子便去夹盘里的菜,“别麻烦了,坐下吃饭。”
  还敬酒,弄得这么繁琐。
  “你……”锦娘顿时不知该如何说了,知道他是在关心她,不想她喝酒,可这里毕竟还有爹娘在,他这般不免让她有些窘迫。
  曲柔见到两人的互动后忍不住发笑,忙对锦娘做了个手势,说道:“算了算了锦娘,他就是这个德行,别管他,坐下吃饭吧。”
  锦娘抬眼看向她,有些不好意思,想重新拿起杯子敬南宸一杯,不想却被旁边的人看了一眼,她有些讪讪,难为情地看着一脸带笑,已经自己拿起杯子喝下那杯酒的南宸。
  “无妨无妨,”南宸哈哈笑,放下杯子冲锦娘说道:“你的心意爹知道,你这这份心就成了,也没什么辛苦不辛苦的,这是我们该做的,你啊,只要和你娘好好的就行。”
  他这一生,也没什么可图的了,就想让身边的人和他好好地生活。
  锦娘看着他眼中的柔和,心中一股温情升了上来,想她前世爹不疼娘不爱,甚至到最后本以为最疼自己的亲姐姐都想要了她的命,可如今她却是拥有了两家人的感情,还有了他,真不知要如何才能感恩上天的这份恩情。
  接下来的这顿饭是锦娘嫁过来后吃的最久的一次,南宸父子俩喝得高兴,锦娘第一次见南苍术喝酒的模样,双颊微红,白皙的脸上泛着一层淡淡的红晕,眼中波光流转,似脉脉含情,顾盼生姿,更如那清泉潋滟,好看得她都收不住目光。
  她第一次觉得,原来她家夫君是这般玲珑的人儿,想想他每日板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再看看现在那张漂亮得不像话的脸,锦娘觉得他是这天下最好看的人,而她何德何能竟然嫁给了这样的他。
  饭桌上,父子俩喝着酒聊着锦娘有些不懂的话,曲柔拉着她坐到一块,小声讲着南苍术小时候的糗事,听得锦娘一直捂嘴笑,引来南苍术的注目,耳力非凡的他早就听到两个女人的嘀咕,不由觉得无奈,摇了摇头不作管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