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惟是打算在到了燕州之后无论如何也要再见她一面的,可是却怎么也没想到还没进入燕州城,便见到她了,不是他去寻了她,而是她来寻了自己。
明媚娇柔的少女坐在棕色的马匹上,目光冷凝看着自己。
萧惟笑了,便是下一刻便是死亡,他也可以无憾了吧。
☆、265 历练
笑!
笑?!
他居然还笑的出来?!
少女明眸中盛瞒了怒火,恨不得将眼前的人给烧焦了一般,“都要阎王了,还笑的出来?!”
“先见到你了。”萧惟哪里不明白她话的意思?“总不能哭给你看吧?”
“我倒是想看,你哭出来让我看看?”
萧惟失笑,“哭不出来。”
“你以为我在吓唬你?”长生恨不得将他的脑袋给撬开了看看里头都装了什么!“还是你真的以为我就是见不得你有事一定不会让你去见阎王?”
“我知道我来了这里或许就再也离不开了。”萧惟看着她,目光温润带笑,“不过这一次你不要插手。”
长生觉得自己气也只是气死自己,“走!哪里凉快便去哪里,后面的事情”
“长生。”萧惟打断了她的话,笑容敛去,肃然决绝,“我是男人,不能总躲在你的身后,即使我没有本事保护你但也不该一出事便让你出头,长生,我会处理好的。”
“你怎么处理?”长生冷笑,“这次连我也不知道皇帝陛下为什么把你给调来燕州,你怎么处理?!就算皇帝的意思明确他让你死,你能怎么处理?”
“我不怕死。”
“你——”长生脸色发青,他不怕死?是啊,他是不怕死,若是怕死的话便不会有这般胆大包天的念头,更不会出现在这里!“你不怕死,但却还没有资格因我而死!”
萧惟沉默,神色没有半丝的波动,不过若是仔细看的话还是可以发现他的眼眸深处流过了一丝的受伤。
即使知道她这话不过是气话,终究还是无法无动于衷。
“你的命是我给的,现在我让你走,你走不走?!”
“我没有资格因你而死,更没有资格让你为我与陛下作对。”萧惟拿她的话来堵她,“明旨诏令,我必须入燕州大营。”
谁也不让谁,便这般僵持着。
临近过年,已经是寒冬了,比京城还要北的燕州城更是风雪肆虐的天下,没过多久,才停了没半天的雪又开始飘了起来了。
“下雪了,快回去吧。”前方便是燕州城,不过燕州大营是不在燕州城里面的,他可以先到燕州城驿馆休整,然后再去军营的,不过现在已经没有必要了,他已经见到她了,“你能来,我很高兴,真的。”
下雪了,可是长生却不觉得冷,此时此刻胸腔里面像是燃烧着一团火似的,是怒火,也是其他
“萧惟,你就这么恨我?!”
萧惟一愣,她说什么?
长生没有解释,盯着他的目光像是要撕了他一般,可又是微红的湿润的,她
“你”萧惟心中一惊,她这是
“青龙,敲晕他!”长生突然间怒喝道。
萧惟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已经晕了,她自然不可能是一个人来的,不过他的眼里只看得见她一个人。
萧惟倒在了马背上。
长生一动不动地坐在马背上,被冻的通红的双手死死地拽着缰绳,像是在做着什么艰难的决定似的!
“公主”
“不进燕州城,随便找个地方!”长生咬着牙道。
凌光以为她是要将萧惟随便扔在一个地方阻止他去送死,虽然有些担心但也还是听了主子的吩咐,“公主放心,奴婢会办妥当的,下雪了,让青龙先送公主回城吧。”
“我有说要回城吗?”长生冷声道。
凌光一愣。
长生盯着昏厥了过去的萧惟,一字一字地道:“你们一个一个的不都担心我会被他给蛊惑了吗?我倒是要看看他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
凌光不明。
“你回城去跟老太君说一声我有事离开一段。”长生看着凌光,继续吩咐道,“另外给司楠带句话去,萧惟我借用几日!”
“公主!”凌光似乎明白了主子的用意,惊叫出声,“您不能”
“不能吗?”长生目光冷厉,多年养出来威压随之释放。
凌光面色一震,然后缓缓地低下头,跪下,“奴婢遵命。”顿了顿,又迟疑问道:“只是若是司将军问起公主为何”
“那就让他去问皇帝!”长生沉声道。
凌光抬头看了一眼主子,随后低下头:“是。”
“驾!”长生没有再多说什么,一挥缰绳,驭马往前方走去,没错,她这里的本意便是为了阻止萧惟入城去送死,就算不是送死,也是存心了要跟皇帝大老爷作对,不管他为什么将萧惟送来燕州,总归是不让她好过便是了,不过现在她改变主意了!与其将他当成了洪水猛兽一般躲的远远的,不如当做是一种历练!这一生中终归要有的历练!
青龙上了马,带着萧惟追了上去。
凌光直接去燕州大营见了司楠,将主子的话转达后便离开。
司楠倒是没说什么,甚至连脸色也没变一下,不过仔细一想也是,萧惟在水师的军衔本就不算高,这次水师大功也没得到什么进封便被调来燕州了,仍在这燕州大营中根本便不起眼,司大将军根本无需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人而多费心思,即便这人是奉旨前来的。
至少,表面上司大将军是如此的。
不过许诏却不一样了,他回将军府当天便被赶回来了,被心情不好的公主殿下赶回来,说他败家,还让他把那些专门买来送她的好东西都给一一去退了,让他许大少爷的脸面再一次丢的一光二净。
虽然莫名其妙地被骂了一顿还丢了脸,不过许大少爷开始的时候也是很高兴的,公主殿下对他不满意便也不会有要嫁给他的可怕心思,不过回过神来,便觉得不对劲了,公主殿下折腾他可以说是因为他总是不会去陪她玩,可也用不着这般大的气吧?而且那日回去的时候她那样子也不像是生他的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公主殿下不高兴?
许诏一直疑惑着,这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气回去问问公主殿下,却得知她走了,跟老太君说走开一段时间?
去哪里了?
这寒冬腊月的她那怕冷的身子去哪里?
许诏急啊,为了司老太君,可司老太君也没法子,只好回去找司楠了,虽然没得到公主殿下到底去了哪里的信息,却得到了公主殿下要走了一个新调来燕州大营的校尉做使唤!“她要用人找我不就好了?找什么新调来的?都不知道是什么底细!将军你怎么便准了?万一那人不怀好意伤害公主,我们”
“人是从沧州水师调来的。”司楠打断了他的话,“陛下亲下明旨调来的。”
许诏一愣,“什么来头?”
司楠没有说话,直接将一个册子递给了他。
许诏接过打开仔细看了起来,“萧惟?没听说过啊?”公主殿下之前跟着七皇子在水师剿匪他是知道的,她认识这个萧惟也是正常,不过这萧惟到底有什么本事能够让陛下亲自下调令?这还没进燕州大营了又被公主殿下给叫去了?“将军可曾听说过?”
“不曾。”司楠道,“不过刚刚收到水师总兵聂永成的信笺,言语之中希望我多加照顾。”
许诏瞪了眼睛,“这臭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司楠没理他。
许诏也没想过他会回答自己,“可公主把他叫去做什么?燕州又没有水匪,身边更不是没有人使唤?”说完,突然间脑洞大开地叫道:“啊,公主该不会是找个人来气我吧?”
司楠目光化作了冷刀子飞了过去。
许诏脑袋缩了缩,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我也就是说说就说说”
“你可以继续说下去。”司楠低下头,“后果无外乎是人头落地或者当驸马而已。”
许诏两个都不想,挺直着胸膛正色道:“不管如何都不能让公主跟一个底细不清的人呆在一起,这对公主的闺誉不好!将军知道提醒我不要乱说话怎么便没想到这个?”
“一个能够住进太极殿,能够打破大周立朝以来公主不得涉政惯例的人。”司楠抬头看着眼前这个就算吃了亏也始终脑子不灵光的部下,“许诏,你以为她还是你记忆中的那个任性野蛮只会胡闹的公主表妹?”
许诏也不是真的没有脑子,只是对亲近的人不设防,只是没有想得太多罢了,“可她还是女孩子,她还没有及笄!”
“她看不上你。”司楠却道,“所以你不用浪费精神去担心这个,若是真的要担心的话,便担心会不会有一天她为了什么将你给卖了。”
“你——”许诏气结,就不能说句好听的?“那这事就是不管呢?”
“能管得了长生公主的只有当今陛下。”司楠道。
许诏还能说什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原先的担忧都给压下去,陛下能让她这些年到处乱跑,应该是确保她不会出事的,而且她身边的那两个人也都不简单,保她安全应该没问题,还有那萧惟陛下既然如此看重这个人,应该是可信的!“不会出事就好!”说完,便想走了,不过看了司楠那张欠揍的脸,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她真的看不上我?”
“祖母曾经问过。”司大将军一边处理着公务一边说道,“她说她嫌脏。”
许诏本就是存心了要跟他过不去,他越不愿意继续的话题他就越是要继续,可听了这回答
那张褪去了孱弱刚毅俊美的脸顿时什么颜色都有了。
“司楠,你活该死了老婆!”
显然,许大少爷是不相信公主殿下会说出这样的话的,不是公主殿下说的,那是谁说的便不言而喻。
司大将军神色没有丝毫的波动,直接无视。
许诏气的返回校场仗着自己的身份将士兵们给折磨的丢了半条人命。
萧惟醒来的时候最先看到的便是青色帐顶,随后便感觉到了另一个气息的存在,猛然翻身,“师父?”
记忆开始回笼。
长生让师父将他敲晕,然后
“这里是哪里?长公主呢?”她还是要拦着他吗?
青龙一贯的面无表情,“公主在休息。”
萧惟一愣,随后起身走了过去,“师父,公主不能这样做,陛下既然下旨让我来燕州,我若是不去的话便是抗旨”
“既然知道会连累公主,当日便不该来!”
萧惟脸色一白,“是!我是不该来!我明明知道她在燕州,也知道她不会看着我死,我不该来陷她于抗旨的危险之中,我不该来!”
青龙没有回应。
“师父”萧惟没有任何辩解的理由,他是自私,为了能够见她最后一面,或许还卑劣地存着她不会坐视不理,他还是有机会有希望的,他跪了下来:“徒儿该死。”
“你是该死!”青龙冷哼,“不过公主不要你死,你就得活着!”
“我马上去军营,只要我去了”
“晚了。”青龙道,“如今你只能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