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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历史 > 重生之一贱如故 > 第80章
  蒋陌然抬头看了陈安之一眼,他的眼神从自己脸上掠过,好似某种避之唯恐不及的躲闪。
  她微微愣了下,转而就有些释然了。两个人的感情说散就散了吧,死死的抓住不放,耿耿于怀,不过是令自己伤心伤神罢了。
  孙燕飞大方热情的挽着蒋陌然的胳膊让媒体给她们两个照合影,样子亲昵的像认识好久的姐妹那样。
  蒋陌然笑的轻松畅快,因为她身边这个无忧无虑的精灵。
  暖阳,无论春夏秋冬,偶尔炽热,偶尔温暖,可能感知这一切的,无非是自己的心。
  这就好像心就在那里,拿不走,剜不掉,只能任其滋长着某种感情无法割断。
  我爱你,与你无关。
  第一百二十二章 出戏入戏
  之前将自己关在昏暗的屋子里近一个多月的时间,再加上化妆师的的出神入化的上妆技术,蒋陌然此时此刻看起来苍白虚弱的好似风一吹就能被风刮走那样单薄。她的眼底有着一层浓厚的阴影,好似说不完的苦衷和哀愁。她将衣服和围巾穿戴整齐,将那头原本利落的长发随意的披在肩头——
  黑色寂寞的眼,修长却黯淡的长发,宛然就是剧中那个为爱落魄的李爱诗。
  医院的走廊里如此忙碌,却又显得如此空旷寂寥。清晨的微光透过破旧的玻璃窗映在地上,原本应当充满朝气的色泽,却让这方土地显得更加萧索破败。
  李爱诗坐在走廊的长凳上将脸埋在臂弯里,双手合十,像是在无声祈祷着家人的平安,也在无声的忏悔着以往的过失。
  “进去看看他吧,你还想坐到什么时候?”医生站在她面前,似乎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病人家属如此不屑,“没脸见他?”
  李爱诗一动不动,像是对医生的话充耳未闻。
  医生的眼睛看了下病房里的男人,言语越发的尖锐刻薄:“人都要没了,你都不肯亲口对他说对不起么?”
  面前落魄的姑娘浑身一震,抬起头时,她的目光极痛苦又脆弱。这样的眼神让她面前的医生愣在那里,这样的神情,也绝对不是这个年纪的女人该有的。李爱诗站起来,缓步走进了病房里。她走的很慢,步子还有些微的拖地,似乎是某种常年的习惯。慢慢靠近床边坐下,李爱诗懊悔的看着床上的人,红了眼眶。
  带着呼吸机的男人疲惫的看着她,嘴角想要扬起一抹笑,却有些力不从心了。他将手放在爱诗的头顶,像触摸珍宝那样爱不释手。
  “爸爸。”很多很多的话都哽在了喉咙里,她将脸颊缓缓的贴在男人的手心里,背着脸,她的眼泪缓缓落下,滴入男人的掌心,让他原本僵硬的手指微微颤动。
  “我回来了。”她红着眼睛,急切的看着连话都说不出半句的中年男人。他那张满是褶皱的脸颊上露出一丝微笑,笑容和皱纹纠结在一起,如同刻在蜡纸上的深刻的印痕。李爱诗看着父亲的笑,突然间痛哭起来,伏在床头呜咽低诉着:“爸爸,我错了,你原谅我……”
  “ash……ash……”透过呼吸机,男人的声音低沉微弱,可却带着显而易见的高兴和满足。他的手费力的抬起来,轻轻落在女儿的肩头,他多么想摸一摸女儿早已不再年轻稚嫩的脸,摸一摸她那头曾经自己替她梳理过无数次的长发,可他却再也没了力气。
  病房里方才还在“滴滴”轻响的仪器突然发出单调而刺耳的嗡鸣声,李爱诗抓住父亲于她肩头滑落的手,贪婪的汲取着他手心最后一点温度:“爸爸,你不要睡!爸爸,你说过你会等我回家的……”
  “爸,我以后都听你的,你看我一眼吧?”李爱诗绝望的抓着那个人的手,巨大的悲愤无法从胸腔中宣泄出来,她将头深深地埋在父亲的肩头狠命的抽泣呜咽着,自她喉咙深处发出悲恸的哭声。
  摄像机和监视器后,多少双眼睛为了眼前的场景红了眼眶。他们已经忘了自己是应该赞叹编剧的功底,能让这简单的三句台词就赚足了别人的眼泪,还是该称赞演员的演技之深,几个眼神就让他们的心都碎了。
  蓝凯源煞风景的出声喊一句“cut”,像是惊扰了他们某个不愿意醒来的梦靥。
  宋差若上前接过蒋陌然脱下的风衣,她里面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打的湿透了。9月的天气,偏偏要拍深秋的戏码,她不会得热伤风才怪!宋差若看她拿着扇子拼命扇风的架势,狠狠的瞪她一眼:“内热外寒,你想病的再快一点?”
  “唔,不想。”她弱弱的放下扇子,满脸的委屈。
  孙燕飞红着眼睛为蒋陌然递来了纸巾和矿泉水:“陌然姐,赶紧擦擦眼泪和汗,喝点水补补。”
  “噗!”蒋陌然没忍住,听她到说那句“喝水补补”差点笑岔了气。
  孙燕飞抽抽鼻子:“陌然姐,刚才你哭的那么惨,现在居然还能笑出来!”
  “这有什么不能的?”蒋陌然仰起头咕咚咕咚的灌水,等那股清凉的液体一直从喉咙落到胃里,她整个人都舒服了。见孙燕飞还在瞪大眼睛看着自己,蒋陌然伸手捏了捏她突出的苹果肌:“这部戏里苦情戏码太多了,总哭丧个脸说不定拍完了我也抑郁了。入戏出戏不过一念之间,分清楚演戏和现实才能让自己舒坦一些。”
  孙燕飞听的入迷,连连点头。
  蒋陌然笑眯眯的和她说话,一抬头,却在远处看到了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陈安之。在那一瞬间,蒋陌然几乎就要自作多情的以为他是来看自己演戏的,可想了想,她也知道不可能了。陈安之这个人,如果要无情起来,最是无情。
  果然他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急匆匆的来和蓝凯源说了点什么就走了,来的去的都那么突然迅速,你若不去留心,根本抓不住他的影子。
  蓝导一声招呼,剧组众人马上搬着家伙转战到下一个场景去。化妆师小可跟着蒋陌然和孙燕飞上了同一辆车好在路上为蒋陌然补妆,尤其是一些制造“流血事件”的小道具,已经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放置好了。
  “蒋陌然,你刚刚那场戏演的真好。”小可利落的为她打着散粉,嘴里还在不停的夸着她,宋差若将下一场需要更换的衣服为她准备妥当,一件件的拿给她船上。
  蒋陌然笑了笑,居然很直白的问道:“小可你看过陈安之演戏么?”
  小可摇着头说:“现场没有,电影院偶尔看到过,怎么?”
  蒋陌然只觉得在提到陈安之的那些时候,自己的心中仍有一丝自豪:“如果你看过陈安之演戏,你就会知道真正的演技是什么了。”
  小可有些懵懂的看了她一眼,说不出什么话来应答。影帝演技好是应该的吧?至于怎么才叫好,她也说不清楚。
  到达第二个场景的时候,蓝凯源几乎没有开口,所有的工作人员已经就位。这一场中,李爱诗因为熟知郭志卿的习惯,在他家门口的信箱中拿到了他家的钥匙进入郭志卿的家,发现了原来发誓要等她一辈子的男人已经娶了别人,还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
  “action!”
  带着满腔的质疑和气愤,李爱诗叩响了郭志卿家的门。敲门声回荡在空荡荡的房间中,无人回应她,如同此时此刻身处绝境的她无人问津一般。
  她在郭志卿家门口徘徊踱步,终于想到了什么,身子一顿,转而寻了一根坚硬的木枝去设法掏出邮箱中那个白色的信封。郭志卿果然仍有将备用钥匙放在邮箱中的习惯,李爱诗的头上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拿到钥匙的那一刻,她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暖意。
  她好似用了极大的勇气才敢将钥匙插进门缝里,那扇厚重的门紧紧的闭着,好似门后就藏着李爱诗的救赎。
  曾经郭志卿和她说过,他今后的家,玄关处一定要有温暖的灯光,鞋子放在田园风的鞋柜中,家中要铺上乳白色的瓷砖,窗帘要用最干净的浅绿色。简单别致的吧台上放满了他爱喝的酒,李爱诗从玄关一路走到厅中,用手指轻轻触摸着梦中才会出现的一切,拼命的呼吸着属于郭志卿的味道。
  她小心翼翼的走到厅中坐下环视着四周,那双因常年劳作而粗糙的手有些无措的放在她的膝盖上,似乎怕身下白色的沙发会被自己无意的碰脏。
  李爱诗的视线突然落在了茶几上那张全家福上——意气风发的男人,笑容腼腆温柔的女人,还有他们怀中可爱的女孩。
  她的呼吸乱了,急促而粗重。伸出手,她将相框“啪!”的一声拍在桌面上,那一瞬间,破碎的玻璃刺穿了她的手掌,有血液一滴滴的落在米色的地毯上,犹如心中的那点热血被刺破流出。
  李爱诗的眼睛里迸发着无尽的恨意,她快步走到吧台旁,打碎了郭志卿珍藏的所有佳酿。而后,她拿起吧台上放置的那张旅行社的旅游行程表,任鲜血染透了大片雪白的纸张……
  “cut!”蓝凯源觉得这一条蒋陌然表现的相当自然,不需要再补拍一场:“今天先到这里,收工吧!蒋陌然,你来一下。”
  “蓝导,是哪里拍的不够好吗?”蒋陌然一遍擦着手上人造血浆,一边凑过去看蓝导的监视器。
  “不够好?不,挺好的,和你演《歌后钟潇》的时候比,现在的演技更加纯熟了。”蓝凯源哈哈一笑:“监狱那边的场景等之后出外景回来再补拍,下周三咱们出发,还有三天时间,你好好准备。”
  “没问题。”蒋陌然答应的十分痛快。
  “今天早点休息,明天早点过来。”
  “好。”
  宋差若早已候在一边,等她投来一个“终于解放了”的笑容时,宋差若晃了晃手中的钥匙,早已准备好了送她回家。
  突然,一个人影挡在蒋陌然的身前,嘴角含笑的问道:“有空吗?我们聊聊?”
  “尚总……”
  第一百二十三 无言以对
  “和我聊天很闷吗?为什么不说话也不喝东西?”尚文阳朝着坐在他对面明显沉默的蒋陌然微微一笑。与她上一次见面的时候不过半年的时间,就是这么短暂的几个月里,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尚家,星图娱乐公司,陈安之的前尘往事……他发现自己能和这个与自己算不上有很多交集的女人去谈,可他又不知道要从何处开口。他们是很奇怪的上司与下属关系,也是很奇怪的朋友关系。
  蒋陌然在他身上察觉到了很多的疲惫与无可奈何的情绪,她淡淡一笑,轻轻摇头说道:“您想要和我说些什么?”
  “我以为你会与公司解约,没想到你还能留下。什么事业刚刚起步的时候都会很难,”尚文阳微微一笑,态度真诚的说道:“如果你自己做工作室有什么搞不定的地方可以随时来找我,你现在面临的很多问题,我曾经都遇到过。还有在这个圈子里,人脉也很重要,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也很乐意和安然工作室合作拍片。”
  “谢谢。”蒋陌然没有推辞,也没觉得自己会有什么事需要尚文阳帮忙解决的。离开陈安之这层关系,其实他们两个并没有多大的交集,面子上的客套而已,她从不会太过认真。
  “我和安森两个人在里面的时候,谢谢你为我们做的一切。”尚文阳低下头,有些遗憾和忐忑的说:“安森是个不会表达感情的人,我替他问一句,你们,可以挽回吗?你和安森走到今天这一步……”
  “尚总,”蒋陌然冷然的站起身来:“这句话你不该来问我,而且你用什么身份来问我这句话的呢?陈安之的代言人?你应该去问他,到底他做了什么,到底他说了什么。今天我就当尚总是来犒劳我演戏辛苦请我喝了一杯咖啡,其他的事不用再说了。”
  蒋陌然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咖啡厅。
  宋差若候在车里,似乎没有想到她刚刚进去几分钟就出来了:“我刚熄火。”
  “那就再把车子发动起来,咱们走吧。”蒋陌然满脸疲态的靠在车门旁闭目养神,眼底的青色一览无遗。
  “你们谈了陈安之?”宋差若几乎完全肯定。
  “小钗……”她睁开眼睛,用讨好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你放过我吧,我好累。”
  宋差若扬扬眉,依旧淡漠的说着:“就算你累,我也要说,你既然要拍《暖阳》这部片子,就尽快想好用哪种心情去面对陈安之。你自己说的,作为一个演员,不能让私生活干扰自己的工作,我只说这么多。”
  蒋陌然撇撇嘴,轻叹一声:“你说的已经够多啦。”
  宋差若眯着眼睛看她一阵:“那好吧,今天犒劳你,去吃顿好的。”
  “不吃……养的气色红润有光泽的话就演不出李爱诗的感觉了,回家吃沙拉好了。”蒋陌然咂咂嘴,越想生菜圣女果什么的搅在一起咽下去的感觉糟透了。
  “清汤火锅不加蘸料,勉强还可以吃一吃。”宋差若偏头看她,似笑非笑的问:“去不去?”
  “当然去!”
  宋差若轻车熟路的找了家养生馆点了个小锅子和蒋陌然一起吃,对一个连续吃了两个星期蔬菜沙拉的女人来说,任何温热的食物都像是天庭御膳房里传出来的美味。
  一餐过后,蒋陌然方觉得原本黯淡的生活也没那么糟糕了。她曾经看过一部电影,里面有个男人曾经对失恋的女下属说:失恋又能怎么样呢?爱情没了,可美酒美食不会停止供应,一口酒,一口肉,吃饱喝足了将自己收拾利索了,自然有新的人生会等着你。蒋陌然知道,宋差若就是这样话少但却通晓的女孩,她比很多人都冷静客观,因此深谙如何走出阴影的法子用在她的身上,效果虽然不至立竿见影,可却让她舒服许多了。
  回去的路上蒋陌然一直揉着肚子,生怕今天这顿饭让自己长出一点点肉来破坏了李爱诗的形象。车子在自家楼下停住,宋差若“哎”了一声指了指窗户外面的另一辆车。蒋陌然一眼就看到了在她家附近等候许久的展少钧。宋差若朝着他扬了扬下巴,丢给蒋陌然一个“早去早回”的眼神,然后先一步拿着东西进了楼栋。
  “来找我么?”蒋陌然笑意盈盈的与他打招呼。
  展少钧的脸色并不好,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支票,说:“陌然,这是工作室的第一次分红。”
  “转账就好了,干嘛非要跑一趟?”蒋陌然不甚在意的将支票接了过来,与那个咖啡厅不同的是,这笔分红蒋陌然看做是自己的工作所得,因此拿的比较安心:“怎么这么多?”
  “新电影的票房还不错,除了院线分成还有演员片酬,还有一部分盈余。”展少钧如是说道。
  蒋陌然笑了笑,将那张支票叠了两下塞进口袋里:“好吧,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想问你。”展少钧颇为严肃,仿佛是在质问她一般:“你为什么将名下的房产长期承租给顾承孝做私人会所?你知不知道他和少白是什么关系?”
  “顾承孝?”蒋陌然一惊,她怎么会想到宋差若嘴里所说的土豪有钱人居然会是顾家大少爷。
  “他是少白的大哥。”
  “哦。”蒋陌然想到顾少白和顾承孝两兄弟之间的关系,好似被人泼了盆冷水般:“所以呢?”
  “陌然,不管顾承孝给了你什么好处,请你不要为难少白。”展少钧说的极为严肃,模样认真的好似已经定了她的罪状,证据确凿。
  蒋陌然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一向温和的男人如今变了脸色,突然有点不适应,却又有某种释然。
  顾少白是展少钧的亲人,而她蒋陌然什么也不是。
  “少钧,我把你当做朋友,所以很多话我本来是不想说的。”蒋陌然笑了笑,一字一句的说:“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想和任何豪门子弟扯上半丝关系。无论姓顾还是姓什么,对我来说都是路人。我当然不会觉得自己有什么能力和什么必要去为难一个经纪公司的老总,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果然,此话一出,展少钧微微顿住,似乎没有想到蒋陌然会说出如此决绝的话。她是不是在说,如果可以的话,她也不想和自己扯上任何关系?
  “如果是钟女士或者其他人说了什么令你误会的话,对不起,我无话可说,也没有义务证明什么。”蒋陌然说完这番话,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安然工作室的事我会尽快移交给江凯,你放心好了。”
  展少钧愣了一下,赶忙追上她的脚步解释说道:“陌然,我没有别的意思,我……”
  蒋陌然打断他的话:“从你的话里我已经听明白了,钟女士是不是曾经说过我这个女人会给你和顾少白带来麻烦?你是不是觉得我对顾少白有某种敌意所以有可能会为难他?”展少钧无言以对,蒋陌然可以肯定自己说的都是现实。她讪笑一声,有些自嘲般说道:“其实顾少白想做什么,钟女士需要你去帮他做什么,我统统不感兴趣,也不想知道。顾承孝的事我想我没有必要和你们说抱歉吧?合同既定我就不会撤销更改,我和顾少白之间的关系没有熟到可以为了他撕毁合同的地步。我累了,你请回吧。”
  展少钧终于还是停下了步子,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她,满脸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