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芜蘅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她无法忘记那种深入骨髓的疼痛,王梓涵面容沉静,缓缓说道:“蘅儿,你真厉害,放眼神都,能与我对弈的姑娘,你算第二个!”
这脸打得啪啪响,聂清荷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那边又听到王梓涵说道:“不知蘅儿是跟谁学的?”
郦芜蘅摇摇头,“哪里跟谁学?我家大哥会下棋,我没事的时候,就跟去凑热闹,时间一久,我多少回一点。不过,我也就会这么一点,让你见笑了。”
王梓涵轻笑,“我还真不见笑,你的棋艺比我也差不了多少,不要妄自菲薄。”
能找到一个志趣相投的朋友,才是王梓涵今天情愿被逼来的目的,能看得过去,还要能和自己玩到一块去,这才是她想要的。
“有时间我来找你,我很想看看你哥哥的棋艺。”
郦芜蘅当然满满的应了下来,这却引得聂清荷翻江倒海的嫉恨,郦芜蘅一个从乡下来的姑娘,居然能够引起王家小姐的注意,哪怕是澹台明月,王梓涵都不屑一顾,可郦芜蘅呢,她到底算什么东西?
聂清荷给身边一个丫鬟递了一记眼神,那丫鬟上前给他们添茶。
不出意外,郦芜蘅的裙子被打湿了,只见她既不惊叫也不担忧,反而满脸笑容,王梓涵越发觉得郦芜蘅有趣了,丁袅袅见了,气得不行:“你到底会不会倒茶啊?怎么倒身上去了?”
那丫鬟倒是很识趣,跪下来,一个劲的磕头认错,说自己不小心。
丁袅袅伸手拉住丁袅袅,轻声说道:“一个丫鬟罢了,我不会和她计较。”
那丫鬟急忙谢恩,郦芜蘅这时又不紧不慢的说道:“只是我身上这一身,可是皇上赐下的,我也做不出来,更是买不到,这可让我犯愁了,要是皇上下次再让我进宫,我总不能穿着便衣去吧?”那丫鬟脸色一白,聂清荷都忘记了这茬,不过,很快,她脸色就恢复了正常,一个丫鬟而已,她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我这可怎么办啊我要是不原谅她,我就成了刻薄,可我要是原谅她了,下次皇上就要我的命了,这可怎么办好啊?”
王梓涵那张淡定的脸上居然也露出了笑容,丁袅袅努力憋着笑,那丫鬟一脸死灰,聂清荷此刻,也不知道该如何了,只好求助了亭子边上站着的一个丫鬟。
此时,去厕所的小彩回来了,郦芜蘅见到她,对她摇摇头,然后回头问王梓涵:“王小姐,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啊?”
王梓涵不咸不淡的说道:“县主身上这身衣裳,可是县主的服饰,除了内务府,哪里敢做?不过,县主尽管放心,这是定国公府,他们的丫鬟做了错事,交给国公夫人就好了,你操心什么?”
郦芜蘅感激的看了王梓涵一眼,她只是想发难澹台家,没想到王梓涵大喇喇的就帮她说出来了,她心中顿时一热。
“县主饶命啊,县主饶命!”
丫鬟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一个劲的磕头求饶命。
“你们这是在闹什么?有公主殿下在,还敢大声喧哗,不要命了!”澹台明月盛气凌人走进来,一个丫鬟急忙将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她上前对郦芜蘅说道:“县主,还真是对不住了,府上管教无方,只是,这丫鬟到底也是一条人命,能否请县主高抬贵手?”顿了顿,她又对丫鬟说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求县主高抬贵手,饶你小命一条?”
那丫鬟对着郦芜蘅,一个劲的磕头。
郦芜蘅皱着眉头,“澹台小姐,你这是什么?逼我吗?大家可都看到了,我没衣裳穿,今天特意将皇上赐下的县主服饰穿在身上,府上的丫鬟给我弄脏了,现在求我饶命,我从未说过要她的命啊,再说了,她也不是我的丫鬟,你这话,从何说起啊?”
澹台明月微微一愣,“那县主的意思是……”
郦芜蘅摆摆手,“我可从来没什么意思,这是皇上赐给我的,我虽说是从小地方来的,但是皇恩浩荡,这一点我明白,皇上赐下的东西,我是万万不敢损坏,可府上一个小小的丫鬟竟然……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怎么就逼着我饶了她,我都说了,饶不饶,也不是我说了算,她也不是我府上的丫鬟,她是你们定国公府上的,而且,弄脏的是我的县主服饰。”
若是其他贵女,遇到这种情况,肯定只能咬牙咽下,但是郦芜蘅不怕,她本来就是乡下来的,那又如何,她一点也不觉得大家是在讽刺她,相反,事实被她这么说出来之后,澹台明月脸上过不去了。
王梓涵想到郦芜蘅很直率,只是没有想到她如此坦率,有点二了。
岂止是二啊,郦芜蘅要的就是这种感觉,这些所谓的名门闺秀,都喜欢装样子,觉得自己不得了,实际上,除了她的家,她什么也不是。
“那你……”
澹台明月被郦芜蘅说得不知该如何应对了,她刚说了两个字,郦芜蘅就接着说道:“什么我啊,我什么也没做,这是你们家的丫鬟,你们想怎么做,我管不着。反正我只有这么一套衣裳,下次肯定还会穿着,至于去什么地方……”
好,好啊,郦芜蘅这是非要逼死这个丫鬟才了事,澹台明月肺都要气炸了,她没想到郦芜蘅如此难缠。
“来人,把此人带下去,胆敢以下犯上,触犯县主威严,乱棍打死。”末了,她望着郦芜蘅的衣裙,“县主,我为你准备了一套衣裙,不如,你先去换了吧。”
第613章鸿门宴【7】
丁袅袅要陪着郦芜蘅去换衣裳,郦芜蘅却拒绝了,“你在这里陪着王姐姐,我去去就来。”
澹台明月此刻将姿态放得很低,嘱咐身边的丫鬟:“好好照顾县主,知道吗?再有下一次,她就是你的下场。”
丫鬟诚惶诚恐,一路战战巍巍带着郦芜蘅就去厢房换衣裳。
小彩凑到郦芜蘅耳边,轻声耳语一番,郦芜蘅冷笑,回头看了澹台明月和聂清荷一眼,真是小把戏,这样的戏码,曾经她在上见了多少次,以为就这样能算计到她?
她在小彩耳边嘀咕了一番,前面的丫鬟丝毫没有察觉,带着郦芜蘅,一路走到厢房。
柳树落叶,只剩下几片零星的树叶还挂在树上,厢房的前面就是一座假山,潺潺的流水从假山中间落下,假山下,就是一个不大不大想荷花池,不过此刻,荷叶早就枯败,一副颓败的景象。
丫鬟将衣服找出来,放在屏风上,郦芜蘅就对小彩点点头,小彩摇身一变,变成一条彩色的小蛇从窗户出去了。
郦芜蘅慢悠悠的在里面换衣服,而此刻的香炉里,正燃烧着袅袅香料,扑鼻而来的香味,淡雅而悠远,冷香却又撩人,郦芜蘅微微一笑,上前一步,素手一番,一杯茶就倒了进去。
她拿起衣裳,左看看右看看,小彩告诉她,澹台明月打算先将郦芜蘅弄进澹台家,郦芜蘅本就是澹台俞明的未婚妻,可若是未婚妻还未成亲就和未来的大伯搞到一块儿,这场景,这画面,决定震撼。
众目睽睽之下,郦芜蘅的丑事被曝光,哪怕她是县主,也只能成为澹台家的一个小妾,从而进入澹台家,这样一来,既可以好好惩罚她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姑娘,二来,也可以趁机打击澹台俞明,一箭双雕,当真是再好不过了。
她微微一笑,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笑了。
这件崭新的衣裙被她用来擦干身上的裙子,要是澹台明月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气炸了。
郦芜蘅不着急,外面的丫鬟询问了几次,都被郦芜蘅挡了回去。
大约两刻钟的样子,小彩才回来了,她身上扛着的正是澹台明月,小彩得意的将她放在床上,对郦芜蘅小声说道:“主人,好了。”
看着熟睡的澹台明月,郦芜蘅笑得很开心,上前捏着她的脸颊:“啧啧,白长了这么漂亮的脸蛋。”
小彩竖起耳朵,急忙对郦芜蘅说道:“主人,有人来了。”
是吗?那再好不过了,郦芜蘅对小彩使了一记眼色,她在澹台明月脸上做了一番手脚,撕开她的衣裳,并在她大腿内侧掐出结果血红的印迹,将自己那件县主的裙子丢在屏风上,给她换上那件新的一群,自己就裹着简单的帷幔,打开窗户,郦芜蘅身形灵活跳了下去,带着小彩,一路挑没人的地方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