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进村,陈沉就看到了村口几个高头大马。
“这么快就来人了?真是耐不住性子。”
看着高头大马,陈沉心头暗想,与此同时,他脚步加快了许多,没过多久就来到了自家门口。
此时家门口聚集了不少人,其中还有几个穿着公服的捕快。
而昨天那杀手的尸体也被从祠堂搬了出来,放在了门前。
有一名留着小胡子的捕快挎着刀,正在查验尸体。
陈沉不动声色地混入了人群,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幕。
“猪拱死的?简直是胡说八道,我当捕快这么多年,还从没听说过哪家的家猪拱死了人。”
小胡子捕快摸了摸尸体塌陷的胸膛,冷笑出声。
听到他不善的语气,陈沉就知道这些家伙来者不善,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他立刻就看到了一名身穿华服,面白无须的老者,正一脸阴沉地看着尸体。
这人陈沉认识,是王家的管家,名为王二,往年收田租都是由他负责。
“看来昨晚的杀手真的是王家派的。”
陈沉心中想道,如果昨晚的时候只是猜测,那现在他几乎是肯定了。
至于这王二为何表情难看,也很容易理解。
这家伙十有八九是带着捕快来给自己一家人收尸的,没想到来这里看到的却是杀手的尸体,这脸色能好看到哪儿去?
“我看是旅人路过这里,想在这借宿一晚,结果这一家人起了歹心,把人给杀了!”
王二阴阳怪气地说道。
躺在那里的尸体他当然认识,因为就是他雇的。
为此他可是花了几十两,如今这废物死了,他怎么也得榨点价值出来。
小胡子捕快听此眉毛抽了抽。
虽然他早已经被王家买通,但这王二也说的太假了。
旅人?有穿着夜行衣的旅人吗?
“王管家,一般村里有旅人路过,都是借宿在我家里的,我家的房子大一点。”
一旁的村长挤出了一个笑容道。
“不错,陈山家在村子中间,有旅人怎么也不可能跑到他家去啊,这尸体一看穿着就不是好人!他是死有余辜!”有村民附和。
王二闻言脸色愈发难看,怒喝道:“你们一群愚民,懂个屁!出门在外不打扮的凶恶一点,遇到歹人怎么办?”
王二这强词夺理的话语引起了一片哗然。
就在这时,不远处跑来了一个年轻人,一边跑一边喊。
“村长,这死者的身份我查到了,名为魏老三,是县城恶霸头子的手下,平时专干杀人的买卖!”
听到这话,所有村民都看向了王二,目光怪异。
王二只感觉脸颊火辣辣的,不过他依然死鸭子嘴硬。
“专干杀人的买卖,能被人杀了?还是说你们这群泥腿子中隐藏着高手?真是笑话!”
小胡子捕快听此对王二使了个眼色,然后脸上挤出了一个笑容对陈山道:“陈山,我看你像个本分人,要不这样,你们一家跟我去县衙一趟,若这死者真是个坏人,县衙会对你们一家论功行赏,怎么样?”
陈沉闻言瓮声瓮气道:“我儿子昨晚离家至今未归,他没回来我是哪儿都不会去的。”
听到这话,王二勃然色变。
“你家那小崽子竟然跑了!真是放肆!”
要知道,王虎的命令是将这一家人斩尽杀绝,可如今跑了一个,应该如何是好?
下一刻,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语气一下子变得凶狠起来。
“我看就是他杀了这人,然后畏罪潜逃!若不是如此,他大半夜跑出去干什么?”
几个捕快听到这话也点了点头。
这王二,总算说了句能经得起推敲的话。
“你胡说,我儿子本性纯良,在村子里鸡都不肯杀一只,怎么会杀人!”
秦柔表情不忿,愤怒辩解道。
在她眼中,陈沉从小到大不哭不闹,就是天底下最乖最懂事的孩子,这么乖巧的孩子,怎么可能害人性命呢?
“本性纯良?呵呵,鬼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如果他没杀人,他大半夜的干嘛要跑?周捕快,如今那小崽子杀人潜逃,我建议立刻通缉,至于这两个贱民,包庇人犯,纵容犯人逃跑,应该立刻抓捕,关入大牢!”
王二一边说一边对小胡子捕快拱了拱手,这次他说的十分有底气,以至于他那张阴鸷的脸上竟然散发出了一丝丝正气。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旁边就想起了一个轻飘飘的声音。
“怎么?我这才跑出去没多久,就被定义成杀人犯了?王管家,这罪名我可承受不起。”
一众村民听到这声音才发现陈沉不知何时竟然站在了他们当中。
村长见此眼中也闪过了一丝意外。
陈沉这小子是他看着长大的,但今天的气质却是和以往截然不同,以至于他也没第一时间发现陈沉的踪迹。
“你!你!”
王管家脸上的正气消失无踪,指着陈沉气得说不出话来。
说好的昨晚走了至今未归呢?这特么不是在耍我吗?
陈沉并不理会他,三步两步走到了父母面前,轻声安慰道:“爹,娘,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小沉,你不该回来的。”陈山叹了口气道。
别看现在王二吃瘪,但王家这种大家族真想弄死自己一家人,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如今只不过顾及面子,还没彻底撕破脸皮而已。
“我不回来,丢下你们俩跑路吗?这种事我可做不出来。”
陈沉笑嘻嘻地道,仿佛完全不把这场面当回事似的。
陈山夫妻二人听此既是感动,又是叹息。
小胡子周捕快见王二还想说什么,赶紧打断道:“好了,既然一家三口都在,那跟我去县衙一趟吧,到了县衙,一切都会清楚。”
他是实在受不了王二这个猪队友了,再让王二说下去,他自己都感觉丢脸。
一户普通佃户而已,到了县衙还不是随便收拾?
实在等不及,在路上就能杀了,到时候推给强盗不就行了?
在这儿讲个毛的道理?
王二听出了周捕快的意思,只是冷哼了一声,没再说话,只不过看向陈沉一家的眼神却是如同看待死人。
三个贱民,的确不值得他多费口舌。
听到捕快的话,秦柔下意识地看向了丈夫。
陈山则是眉头紧皱,一时间无法决断。
倒是陈沉笑着道:“好,我们跟你们去县衙一趟。”
周捕快听此拍了拍陈沉的肩膀,称赞道:“还是小兄弟明事理,未来前途必然不可限量。”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他心中却是充满了鄙夷。
“蠢货一个,就这智商还谈什么前途,活该种一辈子地!”
“不,呵呵,如今种地的机会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