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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历史 > 权宦医妃之厂公真绝色 > 第218节
  彼时施清如已出了仁寿殿,上了长街,远远的就见小杜子迎了上来,行礼后低声道:“干娘,干爹让我来接您。”
  施清如点点头,“督主现在忙吗?若是不忙,你带我去司礼监吧。”
  小杜子忙笑道:“干爹也是这个意思,干娘请。”
  一路引着施清如去了司礼监。
  就见韩征并未如往常那般,坐在长案后批阅奏折,忙自己的事,而是早就等在了靠窗的榻前,一见她进来,便大步迎了上前。
  小杜子立时极有眼色的退了出去,还把门给轻轻阖上了。
  韩征这才握了施清如的手,低声道:“清如,你没事儿吧?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施清如见他眉宇间都是焦急,忙道:“我没事儿,你别担心。我们坐着说话儿吧,我腿有些酸。”
  韩征想到她是刚到司药局就被传到了仁寿殿的,在仁寿殿肯定没她的座儿,来回又只能步行,便是平常,也肯定早就腿酸脚痛了,何况今儿还直面了隆庆帝,她心里势必更是什么滋味儿都有。
  忙打横抱起她,动作轻柔的放到了榻上,方道:“你稍等片刻,我让小杜子沏壶热茶来。”
  说完便疾步到门口,拉开门后如此这般吩咐了小杜子一通,待小杜子快速沏了热茶,端了点心来,他又亲手递给了施清如。
  施清如半杯热茶下肚,总算觉得心里舒坦了些,看向韩征道:“皇上让我以后日日都去仁寿殿给太后问诊,必要时候,还得留宿,还说他以后得了闲也会时常去瞧太后,一定要让太后尽快好起来,长命百岁……督主,都是我不好,要是上次……之后,我便待在府里,再不进宫了,也就不会有今日和往后的后患了。”
  隆庆帝看她的目光实在让她不舒服,福宁长公主还分明不怀好意,让她心里很是不安,这万一……
  话音未落,韩征已沉声道:“怎么是你不好呢,难道上次意外,是你造成的不成?分明是邓氏那贱人有心算计;今日也是一样,你只是个大夫,有人需要你去治病,你难道还能不去不成?至于别人居心叵测,有心算计,这是你能控制的吗,就跟一家富户被抢了,旁人不说抢劫之人穷凶极恶,反说谁让富户那般富,让人眼红,这世上岂有这样的道理!”
  施清如叹道:“话虽如此,到底咱们情况不一样,多一事也终究不如少一事。只是如今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我便是想辞了副司正的职位回家去,怕也是不可能了。”
  回头黄禄也更要觉得她是个惹祸精,更要不待见她了。
  可当初做错事的分明就不是她,她才是受害者,凭什么要让她退让?趋吉避凶也未必就真能把祸事给避了,不怕贼偷,却怕贼惦记啊!
  韩征道:“自然不可能了,皇上都亲自开了口,君无戏言,又是打的孝顺的旗号,你自然不能辞职,况你纵辞了职,难道宫里有召,就能不进宫了不成?”
  顿了顿,蹙眉道:“清如,太后的病依你看,能治好吗?若能治好,又得多长时间?”
  施清如摇头道:“太后都那么大年纪了,之前瞧着还算硬朗,不过是靠着素日保养得宜而已,一旦开始生病,就跟缺了一块儿的堤坝一样,被大水冲得缺口越来越大,直至彻底决堤,便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了。所以是真不好治,不然江院判等人都是大家,何以治了这么久,都没什么起色呢?”
  “那让老头儿去给她治呢?”韩征道,“只要老头儿安了心给她治,我觉着还是有很大把握的。就是我这一想到如今竟要劳神费力的给自己的仇人治病,便满心都不是滋味儿!”
  可眼下要让清如脱身,也只能忍下这口气了,待太后大有好转后,她便有理由暂时辞职,不再进宫了。
  他回头再随便找个借口,说打发人送她回乡探亲寻亲去了,或是旁的什么,只要让隆庆帝暂时熄了那些龌龊的心思,他也有足够的时间腾挪周全了,便不必再担惊受怕了。
  施清如皱眉道:“师父若真安心要给太后治,肯定比江院判等人都强,可太后那么大年纪了,旁的病好治,这老病是真不好治啊,别回头再连累了师父……”
  韩征苦笑:“便老头儿不给太后治病,难道咱们出了什么事儿,就能不连累他了?大家早已是一条船上的人,就别再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话。我回头亲自与他说去,你不知道,他当年……你听说过常百草吗?”
  施清如大惊,“督主的意思?莫不师父就是……可那位神医不是听说早已不在多年了吗,怎么会?”
  韩征便低声把当年他遇上常太医被人追杀,救下了他,随即将他带回了京城,一直庇护他之事大略说了一遍,“当年若我没凑巧经过救下他,他的确早已不在了,自那之后,他便决意隐姓埋名,以免又惹来杀身之祸了。”
  施清如的惊讶都变成了了然。
  这世上从来不少讳疾忌医的人,病人没能救治成功,把过错都推到大夫头上的人更是自来就有,却忘了大夫也只是人不是神,只救得了病,救不了命。
  如此次数一多后,大夫又岂能不灰心,不寒心的?
  倒不如隐姓埋名,仍治自己的病,救自己的人,却不会再被盛名所累,又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了。
  不怪她一直觉着师父不拘小节,豁达通透,同时又有一身深不可测的医术,一颗悲天悯人的心,——如今竟证实了他老人家就是大名鼎鼎的常百草,可真是她的大幸,也是所有病人的大幸!
  她忍不住低声道:“就算师父就是常百草,也未必就能治好太后啊,这万一要是师父也治不好,别说我休想脱身了,师父也脱不了身了。而且万一师父的真实身份被发现了,当初督主可奉旨出京寻找过师父好多次的,一直都说是没找到,没线索,结果忽然让人知道原来大名鼎鼎的常百草一直在师父身边,皇上势必龙颜震怒,届时可该如何是好?”
  韩征道:“那也得试一试才是,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我回头与老头儿说去,皇上跟前儿,我也会说的。明儿你再去仁寿殿,便同了老头儿一道,我也会暗中安排人在仁寿殿,以防万一的。”
  “至于皇上,能绊住他的人和事实在不少,耳根子又软,要让他这阵子都少去,乃至不去仁寿殿,也不是不可能,你就只管安心吧。”
  若这样都还防不住隆庆帝那颗龌龊的心,他也只好让太后先去死一死了。
  就是那样也太便宜太后了,他本来还想着,等他以先太子长子的身份登上大位,让文武百官和天下万民都知道当年隆庆帝和太后的所作所为,也让隆庆帝和福宁长公主都身首异处后,再送太后上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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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早就带儿子打预防针去了,更新迟了,请大家见谅,么么哒o(* ̄︶ ̄*)o
  第二百三五章 黄雀在后
  施清如听得韩征说能绊住隆庆帝的‘人和事实在不少’,心里一动,低声道:“方才春晖殿着人去请皇上,便是督主安排的吧?”
  她当时是觉着事情怎么那么巧,且韩征得知隆庆帝传了她去仁寿殿的消息,不该无所动作才是。
  韩征道:“我直接赶过去,反倒横生枝节,谁知道福宁长公主那疯子一个不防,又会说出什么疯言疯语来?倒不如‘围魏救赵’,大小陈婕妤如今可是皇上心尖儿上的人,心尖儿上的人跟老母亲一比,自然还是前者更重要,听得春晖殿出了事,他岂能不立时赶去的。”
  讽笑一声,又道:“大小陈婕妤都娇花软玉一般,此番受了这么大的惊吓,肯定没个十天半个月的好不了,若是皇上能时时陪着,定能恢复得快些。等她们恢复得差不多了,皇上跟前儿也该添新人了。”
  等在新欢旧爱之间都已力不从心了,隆庆帝自然也就没心思、也没力气去动那些不该有的龌龊心思,去惦记那些他不该惦记的人!
  施清如约莫明白韩征的意思了,他肯定也已为隆庆帝物色好新人了,皱眉道:“可督主怎么就有把握新人能入皇上的眼?大小陈婕妤又怎么会眼睁睁看着新人分了她们的宠爱去?只怕压根儿不会给新人这个机会,福宁长公主也绝不会允许她们给新人机会的。且新人入宫总得一定的时间,这期间万一……又该如何是好?”
  福宁长公主肯定不会放过这个离间督主和隆庆帝,以达到她自己目的的的绝好机会的。
  她真的不明白,世上怎么就会有这样一心损人不利己的人,已经逼得儿女都远离了她,她竟然还没有丝毫的后悔与反省吗?
  韩征挑了挑眉,“福宁长公主的确绝不会允许她们给新人机会,可我要让她们给,那她们就得给,总之你瞧着便是了。”
  施清如迎上他的目光,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却又有些明白了,“莫不是,她们俩竟……”
  总不能大小陈婕妤早已弃暗投明了吧?那她们倒真是挺聪明,挺识时务的。
  韩征勾了勾唇,低笑道:“她们不是弃暗投明,是一直就在明,只不过有人不知道那句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而已。”
  施清如彻底明白了,低呼道:“你什么时候安排的,我竟然一直不知道!你这可真是高瞻远瞩,走一步看十步啊!”
  韩征笑道:“所以你只管安心,我心里都有数的。”
  等新人这两日进了宫,又娇又媚的,管保隆庆帝喜欢得不行,再加上大小陈婕妤与新人明争暗斗,争风吃醋,隆庆帝既烦恼又享受之下,除非太后死了,管保他再懒得踏进仁寿殿一步。
  至于福宁长公主,看在萧琅与丹阳公主的面子上,他本来暂时懒得与她一般见识了,但若她非要不识相,非要再挑衅他,那他也只好让萧琅兄妹失望了!
  施清如这才心下一松,叹道:“如今只希望师父真能让太后尽快好起来,我才好请辞出宫吧。我旁的忙都帮不上你,也就只能尽可能不给你添麻烦,让你不必反倒要为我忧心劳力,不必有后顾之忧了。”
  至于她的理想志向什么的,将来再来慢慢儿实现吧,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眼下她最要紧的,便是护好自己,也护好她爱的人和爱她的人,等待最后的胜利!
  次日施清如再去仁寿殿时,便有常太医同她一块儿了。
  韩征昨晚把情况才与常太医一说,他便立时说为了他的小徒弟,他也会尽快治好太后,还对施清如说怕连累了他的话很是生气,“是哈,如今你们才是夫妻,是一家人,我老头子是个彻头彻尾的外人了,自然什么事儿都得把我排除在外了。既然如此,我老头子还留下来做什么,白白讨你们的嫌吗?我走就是,明儿一早就走,不,我现在就走!”
  说完真作势要走。
  还是韩征好说歹说的把人拉住,施清如也立时亲自去厨房给他做了几样好吃的,又亲自斟了酒给他赔罪,才算是把他给哄好了。
  福宁长公主瞧得今日不但施清如来了仁寿殿,常太医也来了,心里如何猜不到施清如怎么想的?
  定也是瞧出隆庆帝那点见不得人的心思了,却又不敢抗旨,不来仁寿殿,只好拉了她那个师父来作伴壮胆,以防万一。
  福宁长公主不由暗自冷笑,哼,别说只是拉了个小小的太医来了,就算韩征也来了,皇上要怎么样,难道还有谁敢拦,还有谁拦得住不成?要真是韩征来了,那才有的好戏瞧了!
  因此在施清如说,常太医是奉了隆庆帝口谕,一道来仁寿殿给太后会诊的时,福宁长公主也没说什么,只冷哼着应了一句:“总归本宫只看结果,只要太后能尽快好起来,过程如何,并不重要。”
  便好以整暇的坐在榻上,一边吃茶,一边等起隆庆帝的到来来。
  她昨晚便已传过话儿给大小陈婕妤,不许借着掉了秋千,摔得还不轻,——小陈婕妤从秋千上掉落时,正是秋千荡得最高之时,不但浑身多处磕伤,还连头都磕破了,着实伤得不轻。
  别说是她们这样专门以色侍人的妃妾了,就算是正妻,遇上这样的时刻,少不得也要好生撒一回娇扮一回可怜,已换来夫君加倍的心痛与怜惜才是。
  所以福宁长公主昨晚才特地警告了大陈婕妤,让她看着小陈婕妤,不许趁此机会缠着隆庆帝撒娇卖痴的,若再坏了她的大事,她一定让她们姐妹两个都吃不了兜着走!
  不想却是左等没等到隆庆帝,右等也没等到,福宁长公主不由越来越沉不住气了。
  终于在常太医和施清如师徒两个,并江太医等人都给太后诊过了脉,到一旁小声说话儿时,再也忍不住吩咐左右,“立时去瞧瞧皇上怎么还没来,就说太后一直等着皇上呢。”
  左右忙应声去了两个,却是很快便折了回来。
  与他们一同进来的,还有柳愚。
  福宁长公主心里就升起不好的预感来,待柳愚给她行了礼,便沉声道:“你来做什么,皇上呢,不是说好了今儿要来瞧母后的么?”
  柳愚呵腰笑道:“回长公主,皇上政务繁忙,实则分身无术,所以特地打发奴才走了这一趟告知长公主。再就是请长公主多费心照顾太后娘娘,等太后娘娘回头大愈了,皇上再好生感谢长公主。”
  福宁长公主几乎忍不住爆粗口,想说隆庆帝有个屁的政务好让他‘繁忙’的,当谁不知道他如今一月下来,也看不了几本奏折,提不了几次御笔,朝政都是韩征说了算呢?
  竟还有脸这样说,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到底还是堪堪忍住了,勉强道:“皇上政务繁忙,不能日日来仁寿殿便也罢了,母后也是本宫的母后,照顾孝顺她老人家,本就是本宫应当应分的。就是母后如今虽口不能言,心里却都是明白的,也一直惦记着皇上,只盼能日日见到皇上,你回去后记得把本宫的原话转告皇上,请皇上得了闲,还是要多来仁寿殿陪陪母后才是,毕竟等将来再来后悔‘子欲养而亲不待’,可就迟了!”
  心下除了恼怒,还止不住的发寒,皇帝连对亲娘尚且如此无情了,何况她只是姐姐,又隔了一层儿?
  怎怪得她无所不用其极,也要扶自己的儿子上位,终究谁有都不如自己有!
  柳愚笑道:“奴才一定会把长公主的原话一字不漏禀与皇上的。其实皇上心里也惦记着太后娘娘,不然也不会一听得我们督主说常司征医术高明,便一早就传了口谕,让常司正来给太后娘娘问诊了,这不是政务实在繁忙吗?”
  顿了顿,“不知长公主可还有其他吩咐,若是没有,奴才便先告退了。”
  福宁长公主不知道隆庆帝的态度这么快便前后不一了,韩征到底在其间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却知道定然与韩征脱不了干系。
  气得压根直痒痒,片刻才沉声道:“本宫没有旁的吩咐了,你退下吧。”
  柳愚便应了“是”,却行退了出去。
  福宁长公主这才“啪”的一声拍在了榻上的小几上,因为太气,连常太医等人在一旁说了这么半日,到底是个什么章程结论,都懒得过问,便与段嬷嬷打了声招呼:“本宫更衣去,很快便回来。”
  带着人径自去了。
  余下段嬷嬷看着她的背影,片刻才苦笑着摇起头来,不怪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这还是利益相关呢,尚且不甚关心太后的病情,没把太后的病情放在第一位,只想着趁机谋算这个,谋算那个了;
  不过就这样,都还要比另一个连来多看自己亲娘几次都懒得,把几个贱人都看得比自己亲娘重的好出不少,——所以这生儿育女到底有什么用,替他们殚精竭虑,呕心沥血,为了给他们最好的一切,双手沾满鲜血,噩梦一做就是几十年,到底都是为了什么!
  常太医等人自不知道段嬷嬷在想什么,也不会去管她在想什么。
  常太医既决定要尽快治好太后了,整个人的气场都立时不一样了,见江院判等人还要一力求稳,开的方子不能说不好,却未必就真尽了他们的全力,至于施清如说自己若要开方子,也与他们开的差不多,那是因为她年纪还不到。
  江院判等人却比她年长几十岁,开的方子竟然还与她一个小姑娘的差不多,那就真是一把年纪都不知活到哪里去了!
  直接便把江院判等人驳了个哑口无言,在他们满眼‘你行你上’的不服气之下,也果真另开了一张方子。
  江院判等人乍见那张方子,都还觉着有些风马牛不相及,但略一细想,便立时意识到了常太医此方的精妙之处。
  之后再亲眼目睹了常太医是如何精准的指挥施清如给太后施针的,目睹了师徒两个配合得是如何的天衣无缝后,江院判等人心里都是不服不忿不起来了。
  这才不得不接受了现实,原来常太医那一手原本就已经胜过他们所有人的医术,竟还是有所收敛的,人家的医术根本就早已高到他们想象不到的地步,只不过素日都有意低调,有意藏拙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