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赵虞而言,暂时不能见的人就只有庄亦晴,而庄亦晴最近都在国外,肯定不会出现在那场舞会上。
所以她答应薛子昂,陪他去参加。
薛子昂贴心地给她准备了礼服、鞋子和手包,甚至还提前询问过她会不会跳舞,他可以教她。
赵虞当然会。
在美国这三年,除了陪商陆上床,除了上班,她的另一项工作就是提升自己。
礼仪,乐器,舞蹈,绘画……所有能学的,都尽量去学了,再抛开健身与护肤的时间,她的生活几乎没有空余。
旷世纪专注房产和投资,薛家与商家交集不多,交情更不深,薛子昂与商陆也仅仅只是互相认识的关系。
倒是薛子昂与商陆的二哥商琨同为鼎鼎有名的花花大少,私底下接触得更多些,算得上是酒肉朋友。
一见薛子昂挽着赵虞进来,商琨就抬着酒迎上去,目光毫无忌惮地在赵虞身上盘桓,语气颇为轻浮:“薛少又得了个美人啊,什么时候领出来一起玩?”
薛子昂伸手揽住赵虞的腰,让她往自己身上靠了靠:“抱歉,她有主了。”
这种宣誓主权的行为太过明显,商琨自然懂,便也不再纠结于此,只冲薛子昂扬了扬酒杯:“那改天一起喝酒,刚好我得了支03年的Richebourg,正愁没人分享。”
“商二少正如日中天,想跟你一起品酒的人能从东海排到西藏,这话可就假了。”
商琨轻哼一声:“某些人回来了,兄弟我的日子不好过呀。”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等商琨走远,薛子昂才低声道:“别听他胡说,我从来不会带自己女人跟他们一起玩。”
赵虞笑笑:“薛总用不着跟我解释这个。”
她这话明显带着距离感,薛子昂看了她一眼,知道现在也不是谈这些的时候,只能自然地转了个话题:“商家第三个儿子商陆回来了,郑商两家联姻,郑大小姐指定了要嫁商陆。商陆三年前刚被贬去美国,如今卷土重来,商琨的日子只怕不会好过。”
说到这,他还冲不远处扬了扬下巴:“喏,那个就是商陆,商家最不受宠的儿子,不过据说,他在商场上的手腕远超三个兄弟。”
沿着他示意的方向看去,赵虞便瞧见了正笑着与人打招呼的商陆,他穿了身低调的黑色礼服,言谈间依旧温文尔雅,彬彬有礼。
赵虞正准备收回视线,商陆却像是有所感应似的,往这边偏了偏头,目光刚好落到她脸上。
她一脸平静,反倒是商陆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又很快调整好表情,微笑着朝这边走来。
“薛总。”
“商总。”
与薛子昂打完招呼,商陆才礼貌性地看了看赵虞:“这位是?”
“赵虞,我的……”稍作迟疑后,薛子昂轻轻点了点头,“我今晚的女伴。”
“赵小姐。”
“商总。”
互相微笑颔首,两人都当从来不认识。
舞会在商家位于半山的别墅举行,主角是商陆二十岁的新晋小妈。
这位还没毕业的大学生母凭子贵,靠着腹中四个月的胎儿成功嫁入商家,成了旷世纪董事长商立仁的第四任合法妻子。
和商陆在一起那三年,赵虞从不会过问他的私事,但商家的一些情况,轻而易举就能了解到。
商陆的母亲是商立仁第二任妻子,虽是名正言顺嫁入商家的,但就跟古代后宫的妃嫔一样,宠期太短。
商陆出生时受母亲影响,不被父亲待见,这一点光从他的名字就能知道。
商家四兄弟,老大商琛,老二商琨,老四商珣,一个个都是美玉,唯有商陆,仅仅是株野草。
商家的内部斗争持续了十余年,三年前商陆之所以被发配到北美去管一个小小的投资公司,就是因为被人算计,输得一败涂地。
如今商家很快就会再添一子,这场斗争只会更激烈。
与薛子昂跳了两支舞,赵虞随着他到旁边落座,刚抬起酒杯就又有人上前打招呼。
“这位是艺源集团董事会副主席,凌总。”
听了薛子昂的介绍,赵虞同样微笑颔首:“凌总。”
“赵小姐。”
男人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颇有些意味深长,薛子昂心中不爽,待人走远了才低声吐槽:“都结婚了眼睛还不知道安分。”
赵虞笑笑,没说什么,等她去洗手间时,又在走廊遇到了那个男人。
男人的脸很眼熟,其实就算薛子昂不介绍,赵虞也知道,他叫凌见渊。
她本不准备再和他打招呼,结果凌见渊却像是故意来找她,微笑着站到她面前:“唐小姐。”
赵虞笑:“凌总记错了,我姓赵。”
凌见渊脸上笑意更深:“我相信自己的眼神,不会认错的,五年前我就在我弟弟手机里看到过你的照片了,如今还真是时过境迁,要是薛总知道,三年前多亏了唐小姐,凌庄两家才会闹成现在这样,也不知会不会感激你。”
赵虞继续保持平静的微笑:“凌总这是要跟我翻旧账么?”
凌见渊笑着摇摇头:“其实,我应该感谢你,我那个弟弟,从小就没受过什么挫折,有你帮他成长,是好事。”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放心,我不爱八卦,从前的事不会跟别人再提,当然,今天的事,也不会告诉我弟弟,不过,你应该还不知道,他很快就毕业回来了。”
赵虞了然:“凌总放心,我有我的生活,保证不会出现在他面前。”
薛子昂出来寻赵虞,远远地就看到她和凌见渊站在一块儿好像有说有笑的样子,等他靠近时,凌见渊却已走远。
“果真是个老色狼,有老婆了还盯着你不放。”
听着他带了敌意的嘀咕,赵虞笑笑:“他就是觉得我长得像他从前认识的人,过来确认一下,不过他的那个朋友姓唐,不是我。”
“这是男人最典型的搭讪方式。”薛子昂捏了捏她的脸,看着她沾了酒后更加红润娇艳的唇瓣,忍不住低下头吻了吻。
浅尝之下,更觉美味,他便不顾周围人来人往,就这么扣着她脑袋,由浅入深,由轻到重,一下一下地吻着她,与她交缠了好久才恋恋不舍地放开。
“晚上去床上收拾你。”帮她撩起耳旁的发丝,他又叮嘱道,“我去洗手间,在这等我,别到处乱跑,免得又被色狼盯上。”
赵虞笑着目送他离开,一回头才发现商陆不知何时已站到她身侧不远处。
她继续假装不认识,扭过头不去看他,他却已朝她走来,在她面前站定,盯着她被吻花了的唇,问:“你真的跟了薛子昂?”
“商总似乎逾矩了。”
逾矩。
这个词,是他曾经对她说的,在她无意间探听他的私事时。
矩,是他们之间的规矩,金主与情妇之间该守的准则,互不牵绊,互不干涉。
商陆怔了一下,很快又平静地看着她:“薛子昂不是什么好人,跟着他,你会吃亏。”
赵虞笑:“我这样的人,跟谁不都一样?反正是为了钱。”
“如果你只是要钱,我给你。”
赵虞好笑地看着他:“商总不会是舍不得我吧?或者……您爱上我了?”
商陆目光一滞,随即整双眸子都冷了下来,顿了两秒后,淡淡地开口:“抱歉,今晚喝多了。”
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赵虞微弯的唇角又上扬了几分,带着某种讽刺。
他有野心,她有仇恨,他们往前走的决心,比任何人都要坚定。
他们是一类人,但注定不会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