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阴沉沉的天气,宛如人沉重的心情……
每个人的心中都被一股沉重的气息压住,连呼吸都刻意放的轻缓……
关上的窗户,雨依然没有停息的敲打着窗户玻璃。点点的声音,透进耳中。让安静的让人窒息的病房,有了一点生息。
一边的点滴正一滴滴的跌落,液体输入躺在雪白病床上的人身体里。
没有血色的脸,苍白没有气息的,沙贝儿好似失了气息一般,安静的躺在那里。
一夜未停的雨,两天未醒的人。
轰隆……
突然的炸雷闪电,划破了阴沉的天空,带来一道光以及震耳的声响。
“睿睿……”
床上本安静躺着的人,在一道炸雷劈下的时候,突然从床上弹坐起来,惊喜的眼眸里,满是惊慌和恐惧。
“唔……”
从病床上弹坐起来的沙贝儿牵动了腰上的伤口,疼痛感让混沌的意识迅速的清醒。
软软的,身体再次倒回了病床上,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动弹不得……
清醒的大脑,好多的画面像是有了自主一样,不停的往脑中窜。
这边的声响惊动了一直敛去气息坐在那里的身影,在听到病床上沙贝儿醒来开口的时候,那保持了一夜坐姿的风擎宇总算是动了动。
身体已经麻了,一向有洁癖的他却未换去一身衣服。衣服穿在身上,经过雨水清洗,再自然干,显得褶皱,而且隐隐透着血腥味。混合着这病房里的消毒药水的味道,更是刺鼻……
自制力一向很强,这点的僵硬麻木附带而来的疼痛好似完全没有影响一样……
直立在那里,目光隔着一些距离却很清楚的定格在了沙贝儿的身上。
沙贝儿因为身体的疼痛,意识也就显得更加的清明了许多……
在清楚的知道这是医院的时候,便感觉到了投在自己身上那不陌生的目光。有他在的时候,周围的气场好似都会随之改变。
她怎么会在这里……
清醒的意识,大脑也正恢复动转。画面一幕幕的在脑中闪过,冲进来很多人,枪声……
乔妈中了枪躺在血泊里,她没有办法帮,自己中枪,好似还能感觉到手捂在腹部时,那温热的鲜血从指缝里涌出来的感觉……
然后睿睿被带走……
沙贝儿的瞳孔收缩着,在想到睿睿被人敲在后颈,一声姨刚喊出口就被敲晕了,心脏在紧缩着,清楚的能感觉到,睿睿的疼痛一般……
给风擎宇打电话……被挂……
没有目标的找睿睿,然后车祸……
再然后……
睿睿……
他的睿睿呢……
刚风看到了风擎宇,那么他的睿睿呢?
应该回来了才对……怎么没有人叫她姨……那软软的声音……那绵绵的小手小脚……。
瞳孔突然紧缩,沙贝儿抓住了最关键的,睿睿在哪里……
本来还有些空洞看着风擎宇的眼神,突然急骤的收紧瞳孔……
那眼神定要了风擎宇的身上,眼底跳跃着从未有过的火焰……跌呼刻房。
“睿睿呢?”
即使情绪波动巨大,可是发出的声音却虚弱到了极点,如果不是病房够安静,这样的声音根本就入不了耳里……
风擎宇高大的身影站在那里,背光而站。本是阴沉压抑的病房里,投射在他脸上的暗影,让整个人更是阴暗了几分。他的脸,让人看不真切。而他的眼神,却是深的让人难以迎视……
“睿睿呢?我的睿睿呢?”
见风擎宇没说话,沙贝儿瞳孔瞪的更大。声音已经有了颤抖,从风擎宇身上的气息,她嗅到了一股让她心惊的不安……
手吃力的撑着自己,也不管自己腰上的伤口,只想近点,看清一些风擎宇,想要从他的身上捕捉到他传递的讯息……
风擎宇依然没有说话, 只是薄唇抿的更紧了……
“风擎宇,我问你,我的睿睿呢?我的睿睿呢?你回答我,我的睿睿呢!睿睿呢,睿睿呢!”
沉默,依然是沉默……
无止境的沉默,却是在凌迟着沙贝儿的心……
一刀一刀……
风擎宇无声的答案,便是心中不愿意相信的答案……
本是没有血色的脸,此时却似被人硬生生的抽去了灵魂……
沙贝儿坐在病床上,周围的声音好似都远离了她……
“睿睿……”
喃喃般的从口中吐出睿睿的名字……
无声的,眼眶里涌出了液体……
只是在滚出眼眶的时候,沙贝儿快速的抬手擦去了那液体。
眼眶红的厉害,唇瓣被牙齿紧紧的咬住。似是在凌迟着自己一般,接着,沙贝儿的目光转向自己的手背……
接下来,一切都是那么沉默的做着。
拔掉点滴,掀开被子,下了床……
风擎宇一直看着沙贝儿,两个人之间本来就有一点距离。此时在看到沙贝儿下床的时候,脚步终于动了……
沙贝儿双脚踩在地上,未穿鞋也没感觉到。只是目光坚定的看着病房门的方向,在房里的风擎宇也被她从脑中抽离了……
“沙贝儿。”
风擎宇的声音异常的低沉沙哑,扣在沙贝儿手腕上的手并未用力,却像是钳子一样的控制了沙贝儿的脚步……
被阻止了脚步,沙贝儿本来沉静着的脸,突然变了……
“放手。”
风擎宇并未放……目光看着沙贝儿虚弱的模样,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她身体的情况,他很清楚。
“休息。”
手上微用力,便准备把沙贝儿扯回病床上……
“放手。”
未回答风擎宇,却是坚持着这两个字……
身体挣扎,牵动了腹上的伤口。未愈合的伤口,鲜血又往外渗透着。沙布很快便被染红了,而沙贝儿没有距离挣扎,但是力道却是不轻。好似,腹部完全不疼一样。
看着风擎宇的眼神那么狠,那么恨,那么冰冷和隐隐透着的一丝疯狂……
她在濒临崩溃的边缘……
风擎宇见沙贝儿完全不理会,手上突然用力,便准备把沙贝儿抱回床上。
她伤口一定又裂开了……
对于枪伤,风擎宇再熟悉不过了……
“风擎宇,你够了。”
沙贝儿见风擎宇手扣向自己的腰,突然像是发了疯一样,身体突然剧烈的挣扎起来。
“你可以冷血无情的不在乎睿睿这个儿子,我在乎!你不愿意救睿睿,为什么还要阻拦我去救睿睿。他是我儿子,他是我的儿子!是我的命!是我的命!”
拔高的声音,没有平时的音量高,却那样的尖锐。
看着风擎宇的目光没有了怯,有的只有怨,只有恨……
她怨,她恨……
恨他的冷的血无情。
他可以对自己冷的血,可以无情。只是睿睿还那么小,睿睿是他的儿子啊,身上流着的是他的血啊,为什么他可以那么冷漠的对待睿睿,那么冷漠的无视于他的性命……
他怎么可以为了那个所谓的程贝贝,而置她的儿子生死与不顾……
风擎宇听着沙贝儿的控诉,心,好似被撕裂开来。眼底闪过一抹深沉的痛楚,兴许是脑中浮现的画面太过于冲击,扣在沙贝儿手碗上的力道突然松了一些……
沙贝儿也不管风擎宇脸上的表情,甩开了风擎宇的手,便往病房门口走。
握在手上的手一挣脱,风擎宇便缓过神来。沙贝儿刚迈开两步,便被风擎宇再次拉住。
“睿睿……”
艰难的吐出一句话……
风擎宇第一次,发现说话流畅是这样的困难……
这是他人生中,最为失败的一次。他一向自诩的傲然,被彻底的摧毁。如此的代价,让他的心被摧毁……
“闭嘴!”
沙贝儿在听到风擎宇开口的时候,突然尖锐的开口,一开口便是打断了风擎宇的声音……
双眼里带着抗拒和仇恨看着风擎宇……死死的盯着风擎宇……
“你闭嘴,闭嘴,闭嘴……我……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我没有时间听……我……睿睿还等着我去救他,他还那么小,他一个人一定很害怕。没有我在身边,他一定会四处找我……我还答应了睿睿要做他喜欢吃的给他吃……”
“他现在一定是在叫我,他现在很需要我抱他……他……他还那么小……他还那么小……他……我还没告诉他,我是他的妈咪……”
沙贝儿语无伦次……
每个字,都能让人心揪成一团……
她的脸上表情已经表明了一切,只是言语间却是在自我欺骗。身体在挣扎,病房里一时间,充满了沙贝儿的声音……
沙贝儿挣脱不开……
双眼控诉的看着风擎宇,眼底满是责怪……
“风擎宇,你为什么自己不救睿睿,还不让我去救睿睿……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啊……他叫你爹地啊……他是你的儿子啊……你怎么能不管他……”
“睿睿……睿睿……”
沙贝儿控诉之后……
又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腹部上的血越来越多,空气中血腥味也开始重了许多。风擎宇看着沙贝儿,后面那残忍的字眼,第一次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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