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配与我们相提并论!”启沧澜身后,幻萝狠戾低吼。
“不敢,鸿弈很清楚自己在焰赤国的地位,贱民么!不过幸得教主器重,鸿弈也算是皇教的人了,而且行事直接对教主负责,此番到新乡,便是替教主传个话,如果焰币的推广再不见成效,那么姚莫婉也没必要再折腾下去了。”森冷的月光落在夜鸿弈脸上,将那张脸衬托的俨如恶魔。
“什么意思?”幻萝瞄了眼启沧澜,刻意追问。
“意思就是姚莫婉若再停滞不前,便是对焰赤国不忠,这种人留着也是祸害,死了干净。”夜鸿弈薄唇抿着,邪佞开口。
“还有别的事么?”雪衣胜雪,银发飞扬,启沧澜漠然看着夜鸿弈,眸色清冷无波。
“没了,刚刚多有冒犯,希望圣女和大祭祀莫与我这贱民一般见识,告辞了!”夜鸿弈转身的顺间,眸下骤然冰寒。原本突袭幻萝,便是想要了她的命,这样一来,他也算兑现了与焰赤皇的承诺,却不想幻萝武功如此强悍,看来想要除掉幻萝和启沧澜他们,得另寻他法了。
“站住!”雨打青瓷的声音偏生多了一股冰寒的音调,夜鸿弈闻声微震,转身时,一脸的卑躬屈膝。拜启沧澜所赐,跟狗抢食的事儿他都做了,早就不知尊严为何物,人至贱,则无敌,为了无敌,夜鸿弈可以更贱。
“大祭祀有何吩咐?”夜鸿弈笑着俯在启沧澜面前,连声音都带着贱气。
“不许动姚莫婉一根头发,否则本祭祀让你生不如死。”启沧澜冰澈的声音悠然响起,目光寒如冰封。
“鸿弈哪敢碰大祭祀看上的人呢。”夜鸿弈恹恹的笑着,余光瞄向启沧澜后面的幻萝,眼见着幻萝眸底的那抹幽怨,夜鸿弈心下有了主意。
看着夜鸿弈离开的身影,启沧澜心下微沉。
‘噗’启沧澜沉思之际,幻萝一口血涌了出来。
“你还好吧?”启沧澜闻声转身,便见幻萝雪白的衣襟被染成了红色。
“你还在乎幻萝好不好么……咳咳……”幻萝单手捂着胸口,无力拨开启沧澜的手,独自离开。
夜鸿弈可将幻萝伤成这样,那刁刁也未必是其对手了,若如此,姚莫婉的安危有谁能保证?启沧澜忧虑之际,纵身朝聚仙楼方向而去。
行出数米的幻萝本以为启沧澜会追上来,却不想回眸时,身后空空如也。心,顿似被人抛入万丈深渊,那种急速坠落的感觉比她身上的痛更难忍受。
“看来大祭祀对姚莫婉是动了真情,这个姚莫婉真是上天的宠儿,原本鸿弈就拿她当个宝贝似的捧着,且待她背叛鸿弈之后,便有夜君清依旧拿她如珠如宝,到后来,什么楚漠北啊,寒锦衣啊,燕南笙啊,还有楚漠信!啧啧,这个女人是妖精变的吧,现在居然连大祭祀的心都被她虏去了!”幻萝恨极之际,夜鸿弈再度出现。
“你居然没走?”幻萝登时抹了唇角的血,阴眸如冰的看向夜鸿弈。
“鸿弈话还没说完,怎么能走呵。”见幻萝胸前染血的白裳,夜鸿弈心里有了准头,以他的武功,对付幻萝绰绰有余,既是如此,姑且留她一命,或许对自己会有大用处。
“什么话?”幻萝暗自吁了口气,冷眸瞥向夜鸿弈。
“圣女甘心吗?为什么姚莫婉就能众星捧月,而圣女却被人弃如敝屣?”夜鸿弈的话似把尖刀戳进了幻萝的心脏,长时间郁结在心底的妒意顺间爆发,她当然不甘心!
见幻萝粉拳紧攥,夜鸿弈敛了眼底的精光继续开口,
“如今夜君清那群白痴是认定了姚莫婉就是姚莫婉,所以才会宠着她,腻着她,如果他们知道这个姚莫婉是假的,那可就有意思了!”夜鸿弈似是无心开口,但这看似无心的一句话,便是他复仇的开始!
姚莫婉可以卧薪尝胆的让自己一步步沦陷,到现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活,他也可以忍辱负重,让姚莫婉落得一无所有的地步!姚莫婉,此番我夜鸿弈便要看你如何扭转乾坤!
“夜鸿弈,凭你一个贱民,也想利用本圣女?”幻萝阴冷低吼,眼底寒光一片。
“不敢,鸿弈只是一时感慨而已,圣女身体不适,不如让鸿弈送你回去?”夜鸿弈殷勤开口,却见幻萝拂袖点足,宛如仙子般腾空而去。
夜,清冷深幽,月光朦胧如纱,自窗棂轻洒下来。
床榻上,夜君清干裂的薄唇渗出血丝,蹙起的剑眉微微动了两下。
“夜君清?”榻边,姚莫婉用蘸水的拭巾抹着夜君清的薄唇,美眸满溢深深的担忧。
“婉儿……别再离开我……没有你,我怎么活……”恍惚中,夜君清无意识攥住姚莫婉的手,这一握,便再也舍不得松开。
“我也想知道怎么让你活呵……”姚莫婉任由夜君清这么握着,唇角抹过一丝苦涩。
“你不该对他动情。”清越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姚莫婉陡然一震,旋即将夜君清的手搁在锦被里,这才回身。
“如果祭祀大人不是送解药来的,那么请回。”姚莫婉漠然看向启沧澜,声音听不出一丝温度。
“夜君清真的这么重要?重要到你连自己的命都不顾了么?”启沧澜的声音难掩的颤抖,若非刚刚一幕,他不会出手制服殷雪,在这个时候现身。
“婉儿现在没心思听祭祀大人说教。”姚莫婉冰眸如水,坐回到夜君清身侧,伸手拧紧木盆中的拭巾,小心翼翼的为夜君清擦着薄唇。
“如果焰币的推广再这样停滞不前,法师便会放弃你的提议,兴兵九洲,介时不止夜君清,楚漠北,寒锦衣他们都要死!九洲顷刻间便会化作人间地狱!”启沧澜皓齿暗咬,肃然开口间,纵身离开。
握着拭巾的手停滞在空中,姚莫婉噎了噎喉咙,眸色越发暗淡。无所谓啊,她只不过是个连自己名字都不记得的小女人,如何肩负起九洲的兴衰,如果床上的男人死了,她觉得自己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手,落于夜君清的薄唇,姚莫婉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爱情来的太突然,她都还没准备好……
窗棂被夜风吹开,扑打着发出支呦的声响,姚莫婉敛了自己的思绪,起身走向窗口,待姚莫婉关上窗户转身之时,窗户突地摔打开来。姚莫婉蓦的转身,清眸骤凛。
“谁?”墨黑的夜,看不清百米以外的景物,可姚莫婉却似感觉到有人在窥视着她,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寒意自脚底涌了上来。
暗处,夜鸿弈咬碎钢牙,阴森的眼睛迸发着山洪般的恨意,手心的石子已然化作灰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