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这最后一战该是怎样的烽火硝烟,惊天动地,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一向标榜为大楚示死效忠的铁血兵团却没有出现,再加上谢重的里应外合,将原本该轰轰烈烈的局面变得平淡无奇。
重回关雎宫,姚莫婉抚着屋内每一件摆设,桌,椅,茶盘,每每触手都觉一片温凉。
“本王以为你会在密室。”夜君清走进来的时候,汀月十分识相的退了出去。
“莫婉是那么迫不及待的人么。皇上该自称为朕了。”姚莫婉轻浅的眸子呼闪着,视线自手中的送子观音移到了夜君清身上。
眨眼间已是三年,三年前,她还记得这个男人因为自己的死,是怎样的颓唐落寞,姚莫婉庆幸自己用三年的时间唤醒了夜君清,上一世的情,她算是还清了。
“只是称呼而已,本王不在乎。”夜君清踱步走到桌边,很是随意的坐了下来,径自倒了杯茶,后又为姚莫婉斟了一杯递过去。
“难得能喝到皇上亲手倒的茶呢。”夜君清可以不在乎,可姚莫婉不行,这句皇上她想叫很久了,如今她终是如愿。
“胡说,当初在这房间里,君清可没少伺候你,还有你那两只猫。”那段日子夜君清此生难忘,彼时觉得是水深火热,现下却越发怀念起来。
“皇上是在叫屈么?”姚莫婉不以为然挑眉,暖意自茶杯入手,再入心。
“不能够啊!朕只觉还没伺候够,这不就来了么!”夜君清当即否定,每个字皆发自肺腑。
姚莫婉闻声浅笑,眉目间几分妖娆,几分妩媚,顺间虏获了夜君清的心。
“莫婉……”尘埃落定,夜君清只想拥着自己心爱的人,一世不离。
“皇上是否记得,彼时阳朔曾答应莫婉,只要莫婉搞定谢重,王爷便应莫婉一件事?”姚莫婉看出夜君清眼中的深情,可现在,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如何处置夜鸿弈,但凭你愿意就好。”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姚莫婉忽然觉得,她与夜君清之间,似乎已经到了心有灵犀的地步。
“皇上真是善解人意,莫婉明日想将夜鸿弈带到金銮殿上受审,之后……带他到大姐坟前祭奠,如何?”即便夜君清将权力下放到她手里,可姚莫婉却还是要征求夜君清的意见,毕竟此时此刻,她面对的人是大楚皇帝。
“君清陪你!”夜君清狠狠点头,眼底一片深幽,为了这一天,他一直在努力。姚莫婉不语,心底却另有思量。
直至深夜,夜君清方才不舍离开,就在姚莫婉欲睡之时,庾傅宁突然出现,自阳朔到现在,庾傅宁的存在似乎被所有人忽视了,所以在看到庾傅宁的时候,姚莫婉方才想起还有这么个人。
“我早知道不是你的对手,却还是不甘的想要一试,结果可想而知。”庾傅宁并不见外,缓身坐了下来。姚莫婉清眸微闪,命汀月上茶。
“皇上是心软之人。”姚莫婉当然知道庾傅宁说的是什么,遂似是无意的指点迷津。庾傅宁有些错愕,她以为自己会遭一阵奚落,却不想姚莫婉竟有鼓励之意。
“你不恨我?”庾傅宁觉得诧异。
“理由?”姚莫婉同样惊诧庾傅宁会有这样的想法,在姚莫婉看来,她所有的恨都给了夜鸿弈,实在分不出多余的再给别人。
“因为我想抢走夜君清,为了得到夜君清的爱,我曾不择手段!”庾傅宁觉得这样的理由再充分不过,情敌见面,该分外眼红的,亦如此刻,她觉得自己的眼睛一定是鲜红鲜红的。
“如果你能抢到夜君清,那是你的本事,若不能,是你们今生缘浅,总体来说,这件事与莫婉没多大关系。”姚莫婉真是这样想的。
“算了,现在说这些似乎也没什么意义,傅宁去找过夜君清,可他避而不见,所以傅宁便来找你了。”庾傅宁开门见山。
“你是想让莫婉撮合你和皇上?”姚莫婉苦笑,她现在还真没这个心思。
“把这个给夜君清,告诉他我走了,至此之后都不会再见。”庾傅宁说话间自怀里取出一张密封好的信笺,小心递到姚莫婉手里。
“你要走?去哪里?”姚莫婉没想到庾傅宁会轻言放弃,心里多少有些震撼。
“自然是回庾府,再让父亲为我寻门好亲事,离了夜君清,傅宁总不能去当尼姑吧!”姚莫婉听得出,庾傅宁的笑里,有释怀。
几句寒暄,庾傅宁转身离开,临走到门口时,庾傅宁似有深意转眸,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姚莫婉。
“你不会偷偷把信笺打开的吧?”庾傅宁小心翼翼问着,等待姚莫婉的回答。
“自然不会。”姚莫婉没有犹豫,当即表态。
“那就好。”庾傅宁走了,独留姚莫婉坐在桌边,手指不时摩挲着桌上的信笺,看?还是不看呢?
姚莫婉犹豫着看向四周,汀月已经睡下,殷雪么?
“殷雪,替本宫把奔雷叫来。”姚莫婉淡声吩咐,便听虚无空气中一声得令,殷雪当下遁去。待殷雪离开,姚莫婉反复到关雎宫外看了好几遍,确定无人窥视后,竟鬼使神差的将信笺打开了。
‘姚莫婉,我赌你会看,既然你是在乎夜君清的,又何必故作矫情,既然敢恨,为何不敢爱?你还想让夜君清等你多久?世间苦短,及时行乐,庾傅宁’
看着手中的信笺,姚莫婉乐不出来了,她忽然有种被人打脸的感觉,面颊火辣辣的发烫。
“主人,奔雷来了。”殷雪进门时,奔雷忐忑跟在后面,心里却十分欢喜,姚莫婉这么晚找自己来必是急事,但凡急事都是重要的事,如果姚莫婉肯将重要的事交给自己,那岂不是原谅自己了?
“奔雷……”姚莫婉的心情差到了极点。
“属下在呐。”奔雷雀跃上前,一脸期待。
“你可以滚了。”姚莫婉一语,奔雷脸上的表情顿时似被雷劈,伤心欲绝之感顿升。一侧,殷雪唇角微抽了两下,并不多言。于是奔雷在绝望中迈出关雎宫,眼见着一片乌云压顶,奔雷的世界暴雨倾盆。
翌日申时,夜君清着龙袍端坐金銮殿上,左右两侧朝臣无一缺位,即便如此,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却不甚相同,那种惶恐中带着质疑,忐忑中带着畏惧的神情尽收夜君清眼底。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待夜君清身侧的小公公颤巍着宣告上朝之后,众朝臣顶礼膜拜。紧接着,久未上朝的谢重率一众老辈的王爷走至殿中,诚心叩拜,此举无疑是做给朝臣看的,效果自然不同凡响,连敦亲王都甘愿屈居,他们若再有异心,便是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