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与莫婉想到一起了,李贤虽受将军救命之恩,但战场无父子,本王觉得有必要试他一试。”夜君清中肯道。桓横闻言并不反驳,遂与赫连鹏等人退了下去。
此刻,厅内就只剩下姚莫婉和夜君清二人。
“莫婉,你也觉得李贤这个人有问题?”见姚莫婉抬步欲走,夜君清登时上前拦了下来。
“小心驶得万年船,莫婉从未与李贤打过交道,他的人品,莫婉不好言明。不过听王爷的意思,似乎也不怎么喜欢这个李贤呢。”姚莫婉神色淡漠,声音透着些许疏离。
“本王未与他上过战场,不过从他几次出征记录上看,此人虽有身好武艺,但却急功近利,有好几次为了求功而误入敌军埋伏,头脑也不是很灵光呵。”夜君清如此评价。
“得王爷如此评价,李贤还真是好不到哪儿去。”姚莫婉深知夜君清为人,若非真差到了极点,夜君清不会说的如此刻薄。
“如果不是桓横对此人期望甚高,本王一定会打消桓横劝降的心思。”夜君清肃然开口。
“其实王爷不必顾虑太多,既然李贤是这样一个人,王爷便该如实告诉桓横,也好给他敲个警钟。”姚莫婉毕竟与李贤不熟,这种话若由她去说,桓横必是不信,但若夜君清开口,就算桓横不认同,至少也会在心里过一下,姚莫婉如是想。
“嗯,那本王找个机会跟桓横说说,莫婉,午膳时间到了,不如……”夜君清微微点头后,看向姚莫婉。
“王爷,你果真在这儿,傅宁见桓老将军他们离开行馆,便知你是忙完了。”就在夜君清欲邀姚莫婉共膳之时,庾傅宁恰到好处的出现,说话间玉指已然挽到了夜君清臂上。
“本王……自己会走。”夜君清心虚的想要抽出手臂,却被庾傅宁死死拽住。
“傅宁当然知道王爷自己会走啊,可是李准说你的身体还很虚弱,随时都有晕倒的可能,所以傅宁还是扶着王爷比较好,若是摔着了,傅宁可是会心疼的,王爷走吧,傅宁已经准备好午膳了,就在您房里。”庾傅宁语笑嫣然,娇颜似花,声音更是柔酥入骨,直听的姚莫婉鸡皮疙瘩抖落一地。
“如果王爷没事,莫婉告辞。”姚莫婉觉得再呆下去,她会忍不住叫殷雪封住庾傅宁的嘴,那声音真是嗲的她全身难受。
夜君清有心跟上姚莫婉,却被庾傅宁硬是拽了回来。
“王爷不想姚莫婉回心转意了?”庾傅宁扬眉看向夜君清,眼底却是另一片光彩。
“本王是怕再这样下去,莫婉会误会。”夜君清说话间,十分小心的抽出自己被庾傅宁握着的手臂。
“就是要让她误会啊,如果不误会,她怎么会看清自己的心!明明喜欢王爷,心里有王爷,却偏偏死不认账,虚伪又矫情!王爷,现下可是风尖浪口,你若退缩,必定会被浪头打翻,介时姚莫婉跟着楚漠北走了,您可别怨傅宁没尽心帮您!”感觉到两手空空,庾傅宁心底划过一抹失落,这一次,她孤注一掷,破釜沉舟!
且说姚莫婉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冷冰心已经在那里等了很久。
“有事?”即便姚莫婉知道夜君清不会喜欢庾傅宁,也知道他们只是在作戏,可姚莫婉还是在意庾傅宁那么近的贴着夜君清,有时候姚莫婉觉得自己十分可笑,心里明明就有那个男人,却嘴硬的要死,如此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事儿拜夜君清所赐,她可做了不少。
“冰心觉得……主人该关心一下自己的属下。”冷冰心一语,姚莫婉不禁扬眸,表情显得十分诧异。
床榻上,奔雷把锦被捂在头上,只把屁股撅在外面,不时还发会出一声长长的哀叹。
“鸵鸟,快起来了,主人找你有事儿。”榻边,冷冰心不拘小节的用手拍了下奔雷的很是结实的臀部,吓的奔雷腾的翻身,一脸愤怒的看向冷冰心。
“老大,请你检点!”奔雷一脸肃然之后,便又是一副死相,“主人怎么会找我?她身边文有汀月,武有殷雪,打酱油的还有风雨雷电,我算什么,你别寻我开心了。”一个人,如果找不到生命的价值,那么他便是行尸走肉般的存在,此刻的奔雷,就是这种状态。
“话我是传到了,去不去由你!”冷冰心从没想到奔雷会颓废到这种程度,便是换作她给奔雷磕瓜子,奔雷都没有吃的力气了。
见冷冰心转身要走,奔雷腾的翻身下床,双手拉住冷冰心。
“主人真的要见我?真的么?”奔雷眼底有光,说话时透着一丝颤音。
“不信可以不去。”冷冰心挑眉,悻悻道。
当奔雷走进来时,姚莫婉正在品茶。
“主人,您找奔雷有事?”奔雷一直觉得,自己在姚莫婉眼里是可有可无的存在,而且还时常代表着不忠,所以在奔雷看来,姚莫婉即便找他,也不会有什么重要的差事,哦,对了,新到江城,扫茅厕的差事还无人负责,奔雷这样想。
“奔雷啊,本宫有一事甚为棘手,思来想去,这件事也只有交给你办,本宫才能放心。”姚莫婉的话令奔雷神情为之一震。
“主人有事尽管吩咐,奔雷一定不负所望!”奔雷眸光骤亮,心潮顿时澎湃。
“江城的茅厕……”姚莫婉搁下茶杯,刻意停顿了一下,语闭,奔雷只觉头顶天雷阵阵,心咔嚓裂开,下一秒就要碎掉。
“主人,属下遵命。”奔雷的声音透着浓重的哭腔,眼泪在眶里打转,心里怅然,难道他奔雷的一生都摆脱不了茅厕这两个字么!那生亦何欢!死又何惧啊!
“茅厕的事自有下人们处理,本宫派你回军营,日夜看着桓老将军,切莫让他私自出城,尤其不能让他去阳朔找李贤。懂了?”姚莫婉漫不经心的几句话,却似一缕阳光顺间照进了奔雷心里,将他几近碎裂的心粘的坚如磐石。
“懂了!主人奔雷懂了!”奔雷欢喜雀跃,眼泪夺眶而出。
直至奔雷离开,姚莫婉方才深吸口气,旋即看向一侧的汀月。
“汀月,你说本宫对奔雷怎么样?”其实姚莫婉觉得她所有属下中,属奔雷脸皮最厚,偶尔伤一下该是无伤大雅的。
“奴婢真心觉得主子对奔雷不错,否则奔雷怎么会在扫了半年的茅厕之后,还要跟在主子身边呢!”汀月的话让姚莫婉无语,原地石化。
晚膳十分,姚莫婉才一走出房门,便见楚漠北风度翩翩的站在门口。
“太子殿下站了多久了?”姚莫婉诧异看向楚漠北,森寒北风扫过落叶,独留寒意刺骨。
“才来不久,唤你一起用膳的,只是不好贸然打扰,所以便在这里等了。”深邃的目光宛如月光璀璨,楚漠北薄唇微干,脸色略白,手指冻的通红却仍露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