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没事,倒是你……”夜君清开口之际,姚莫婉的醒酒汤已经举至唇边,见姚莫婉一脸真诚,夜君清不好驳了姚莫婉的意,旋即端过瓷碗,正欲张嘴之时,却见一侧奔雷狂眨眼睛。
“奔雷,你眼睛没事吧?”夜君清端着醒酒汤,狐疑问道。
“呃……没事。”奔雷碍于姚莫婉的威压,当即否定。
“真的没事才好哟,如果有事,本宫命雨儿给你好好瞧瞧。”姚莫婉转眸看向奔雷,眸间之意十分明显,如果他敢说有事,即刻便有双目失明的危险。
“真的没事!”奔雷十分肯定的回答。
“王爷莫理他,先喝了它。”姚莫婉轻舒口气,眉眼弯弯的看向夜君清。夜君清只道刚刚喝的水少了,现下也有些口干,当即扬头,将瓷碗中的醒酒汤一饮而尽。
“哎哟!我的王爷啊!你怎么全喝进去了!”见夜君清喝的痛快,奔雷急的直拍大腿。
“呃……辣……辣辣……唔唔唔……”此刻的夜君清脸色暴红,双眼流泪,喉咙仿佛火烧般灼痛的难以忍受,起初的几个字还能听清,再后来那些唔唔唔便没人能猜懂,想来是喉咙肿胀到吐字不清的地步了。
“水!快给王爷拿水啊!”见夜君清表情痛苦的拼命吐气,奔雷当即窜到桌边提壶走到夜君清面前。
即便喉咙似火烧,可夜君清的头脑还是清醒的,此刻看着奔雷一脸殷勤,夜君清断然拒绝奔雷递过来的水壶。
“王爷!您倒是喝水啊!您怀疑……您看着!”奔雷二话没说,登时扬头咕嘟咕嘟喝了两口。
“没事!王爷这水没事!您……”未等奔雷说完,夜君清猛的夺过水壶,大口灌进嘴里,直至喝尽壶里的水,喉咙也没有好一点儿。
“水!”沙哑的声音似破锣般刺耳,奔雷哪敢怠慢,即刻又送上一壶。差不多三壶过后,夜君清方才镇定下来,一脸愤怒的看向姚莫婉。
“你干嘛欺负人?”自昨夜之后,夜君清深感姚莫婉的不易,于是打定主意自此之后都要以礼相待,可是现在,夜君清觉得自己昨晚一定是吃错药了。
“欺负人?若不是王爷先动手,莫婉也不会投桃报李,流沙!”看着夜君清抓耳挠腮的表情,姚莫婉多少算是解了气。
“属下在。”流沙突地现身,恭敬立于姚莫婉身侧。
“昨晚本宫是怎么回的房间?”姚莫婉肃然开口。
“回主人,是肃亲王送主人回的房间。”流沙据实禀报。
“为什么他会送本宫?”姚莫婉继续道。
“回主人,是因为肃亲王亲手将您打晕,下手极重。”流沙按着彼时的回话,原原本本的重复了一遍。
“就因为本王打你?”夜君清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质问。
“若非下手的人是王爷,莫婉绝对不会这样小惩大诫就了事了。”这一刻,姚莫婉觉得自己的心胸无比宽广。
“那你怎么不问本王为什么会打你啊?”夜君清觉得自己这辣椒水喝的太冤枉。
“打了就是打了,原因重要么。”姚莫婉不以为然。
“当然重要!昨晚你入了魔障,若不是本王将你打晕,你会有心思坐在这里琢磨怎么欺负本王?”夜君清恨的咬牙切齿,喉咙依旧有喷火的感觉。
“入魔障?”姚莫婉柳眉微挑,旋即看向流沙,“本宫昨晚入魔障了?”
“回主人,属下不知,昨晚主人命流沙远远守着,不许偷听主人与肃亲王谈话。”流沙十分憨厚的回答令姚莫婉极度无语,此刻,姚莫婉忽然分外想念殷雪。
夜君清自问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可对姚莫婉给他灌辣椒水一事,他却耿耿于怀,以致三天没跟姚莫婉说一句话,每每姚莫婉献殷勤般的开口搭讪,夜君清都会很淡定的指指自己的喉咙,之后挥挥手,不带一片云彩的离开。
对于夜君清的反应,姚莫婉表示可以理解,如果有人对她以怨报德,她也会挥挥手,却一定是打在对方的脸上,而且是见一次打一次,打死为止。
入夜,晚风拂柳,月光如碎银般铺洒下来,唯美至极。在殷雪的安排下,姚莫婉以静心的身份见到了桓横。
“老夫如何也没想到会在这里与静心姑娘相见,不知静心姑娘约老夫,有何吩咐?”对于彼时的救命之恩,桓横感念莫名,于是再见时便多了一份谦恭。
“吩咐不敢当,只是想给老将军指条明路。”姚莫婉依旧罩着白纱,并未以真面目示人,因为现在还不是时候。姚府以外,姚莫婉皆以痴傻示人,目的就是他朝若有需要,自己还可以堂而皇之的回到夜鸿弈身边。
“静心姑娘请讲。”桓横神色肃穆。
“事到如今,静心也不瞒老将军,静心其实是肃亲王麾下的人,如今肃亲王在这里挑旗与夜鸿弈对抗,极需如老将军这样智勇双全的人鼎力相助,如果老将军愿意,大可到军营投奔夜君清,静心保证将军会受到礼遇。”
“当然,如果将军不愿意,静心依旧会遵守彼时的承诺,保将军一家平安周全。”姚莫婉最后一句话,实则以退为进,有意提醒桓横曾受她滴水之恩。
“老夫还记得曾向姑娘说过,定以姑娘马首是瞻,如今姑娘既然开口,老夫知道该怎么做了。”桓横声音铿锵,浑厚有力,其间隐隐透着壮志未酬之感。
待与桓横分开之后,姚莫婉随即找到了庾庆,希望他能出任军务后勤,在姚莫婉眼里,庾庆管钱的能力还是非同小可的,尤其是奔雷忙于军中事务,莽原的生意根本顾不过来。
翌日,两位老臣先后到军营毛遂自荐,夜君清自是以礼相待,分别为两人安排了职位。回到姚府,夜君清出奇的主动找到了姚莫婉。
“本王原谅你了。”未等姚莫婉起身,夜君清已然坐了过来,神色肃然,声音虽然有些沙哑,却更富磁性。
“这可是好消息,王爷怎么会突然大发慈悲了?”姚莫婉将怀里的絮子搁到地上,偏那絮子懒的,就在地上爬着睡着了。彼时离开关雎宫,她便命汀月将这两只猫儿一并带着,既然养着,就该用心。
“桓横和庾庆是你劝过来的吧?当日在楚宫之时,你便早就想好了这步,所以才会遣他们来莽原,如今本王在莽原起事,他们顺理成章投奔,本王不费吹灰之力便得了两位肱骨之臣,拜你所赐了。”
夜君清虽音色平淡,可心里却佩服的五体投地,姚莫婉的筹谋远在他想象之内,这样的冷静睿智,这样的高瞻远瞩,像极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