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报仇……我要让你们生不如死……我要让你们跪在仲儿面前,我要让你们血债血偿!”姚莫婉激动的大喊着,整个人猛的坐起来,却没有睁开眼睛。
“莫婉!”夜君清感觉到姚莫婉的异常,当下将双掌抵在婉莫婉后心,缓缓注入内力。
“夜君清……”姚莫婉恍惚着唤出夜君清的名字。
“我在!我一直都在!”夜君清惶恐的看向姚莫婉,急的眼泪盈溢在眶里。
“你这个白痴……”姚莫婉情绪渐渐平复,唇角慢慢勾起,身子无力倒在了夜君清的怀里。
泪,再也抑制不住的滚落,君清可不就是白痴么!明知道你有危险,还去什么碧心亭啊!
内室一片寂静,夜君清任由姚莫婉倚在自己的怀里,不敢动弹一下,生怕会牵扯到她的伤口,这一坐,便是一夜。暗处,殷雪的泪无声滑落。
“隐卫似乎不应该掉眼泪。”雨儿以腹音传给殷雪。
“那你掉的是什么?”这一刻,殷雪不觉得流泪是件多丢人的事儿。
“盐水……”
翌日卯时,当李准走进房间时,赫然看到汀月趴在桌上呼呼大睡,而床榻上,夜君清正将姚莫婉护在怀里,染着红丝的清眸直直盯在怀里人儿的脸上,片刻不曾移开。
“王爷?汀月,你快醒醒,你这丫鬟也太不像话了,娘娘生死未卜,你还有心思睡觉!”李准狠推了下汀月,这才将汀月从昏迷中推醒。
“李御医……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娘娘!”汀月只觉后颈一阵刺痛,当下以手抚之,却在看到李准时,猛然转身看向床榻。
“王爷?您怎么会在这里?”汀月满目惊诧。
“李准,你还不快过来为莫婉诊治!不想活了你!”夜君清不顾汀月眼中的质疑,急声唤过李准,汀月也不追究,亦围到榻边。此刻,殷雪等人均已现身。
且说李准为姚莫婉把过脉后,狠狠舒了口气,手不由的朝自己的脖子摸了两下,这颗脑袋是保住了。
“放心吧,娘娘虽然没醒过来,不过呼吸顺畅,脉象平稳,无大碍了,不过这些天还需好生静养,不能太过操劳。”李准谨慎开口。
“太好了,娘娘终于没事了!”汀月狂喜的挤到夜君清原来站的地方,而夜君清则被挤到了最不起眼儿的角落。看着房间里每个人的表情,夜君清压在胸口的石头终于落了地,旋即转身默然离开。
翌日,当奔雷经过书房时,正被里面的夜君清唤了进去。
“王爷,您找我有事?”奔雷怯怯问道。彼时因为姚莫婉的关系,他自知说了很多大逆不道的话,如今看夜君清的表情,似乎有秋后算账的意思。
“把绸缎庄的账本给本王拿来。”夜君清神色肃然,一本正经道。
“什么?把什么给您拿来?”奔雷陡然抬眸,铜铃般的眼珠子差点儿没从眼眶里轱辘出来。
“账本,绸缎庄的账本!”夜君清重复道。
“恕奔雷斗胆问一句,王爷要账本做什么啊?”奔雷满腹质疑开口。
“自然是对账,你去不去?你要是不去,本王找别人!”夜君清知道自己的做法的确有点儿惊天地泣鬼神,因为整个大楚的人都知道,肃亲王夜君清文治武功没的说,唯独算账这档子事儿不在行,而且十分不在行。
“王爷,这算账的事儿您能成?”奔雷表示怀疑。
“你能都行,本王怎么不行!再废话军法处置!”夜君清发狠道,奔雷自不敢耽搁,当下退出书房,之后将莽原四十六家绸缎庄还有临郡七十二家绸缎庄的账本全都摆在了夜君清面前。
结果就是,夜君清一天没吃饭,却连一本账都没对明白……
在昏迷了三天之后,姚莫婉终于醒过来了,此刻,殷雪正跪在床榻边缘,双手举着匕首,面色透着掩饰不住的愧疚。
“你是在跟本宫开玩笑呢?本宫现在这个样子,踩死蚂蚁都费劲,能举得动匕首?”姚莫婉有些好笑的看向殷雪。
“殷雪自知罪无可恕,本想当日自绝,可主人没醒过来,殷雪放心不下,如今主人醒了,殷雪自当受罚!”殷雪说话间,单手攥起匕首,扬起之时,却被姚莫婉拦了下来。
“本宫不准!殷雪,你怎知本宫欲要你命?人非圣贤,谁能无过,而且这也不是你的错,错在殷雄竟然利用了你的亲情,既然你没错,又为何要受罚?”姚莫婉急声开口,生怕殷雪攥在手里的匕首落下去。
“可是殷雪违背了做隐卫最基本的准则,令主人身陷险境,就算主人能原谅殷雪,殷雪亦不能原谅自己。”殷雪握着匕首的手越发收紧,大有必死之心。
“在本宫眼里,你从来都不是隐卫,而是本宫最得力的心腹,既然不是隐卫,又在乎什么隐卫的准则。”姚莫婉吃力支撑身体欲起身之时,殷雪登时上前。
“主人不可,您伤势严重,还不能下床。”见殷雪过来,姚莫婉奋力夺过殷雪的匕首,因为牵扯,伤口隐隐作痛。
“主人……”殷雪眼圈泛红,哽咽开口。
“别做傻事,本宫舍不得你死。”姚莫婉拍着殷雪的手,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殷雪谢主人宽恕,此生必誓死追随!”殷雪感激涕零,当即叩拜。
“殷雪听命!”见殷雪放弃自绝的念头,姚莫婉方才舒了口气。
“属下领命!”殷雪抹净眼角的泪水,铿锵开口。
“你替本宫去查探楚漠信的伤势,务必详尽!”彼时一幕浮现眼前,只要想到楚漠信用他稚嫩的肩膀替自已挡下所有危险的时候,姚莫婉便觉心痛,以致她醒来后得知楚漠信未死时,激动的无语泪流。
待殷雪离开,汀月便端着刚刚熬好的汤药走了进来。
“娘娘,李御医说了,这药趁热喝效果会好。”汀月小心翼翼的端着汤药走到榻边,欲喂姚莫婉。
“哪有这么矫情,本宫自己来就好。”姚莫婉说着话拿过瓷碗,忽然似想到什么,看向汀月。
“夜君清还在书房?”姚莫婉已经醒过来两天了,夜君清却出奇的没来看她,这样姚莫婉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回娘娘,奴婢端药过来的时候扫了一眼,王爷还在。肃亲王也真是的,您受伤是为了谁啊!他居然都不来看您一眼,整天就只知道研究账本,奔雷都跟奴婢说了,王爷连一加一都要想半个时辰,怎么可能会对账啊!分明就是心虚不敢见娘娘!”汀月恨恨嘟囔着。
“心虚?怎么说?”姚莫婉喝了口汤药,秀眉不经意的挑了两下,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