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红雷随便地翻阅着档案,有份档案吸引了他。这份档案没有照片,姓名一栏里的名字是:彩虹。年龄一栏是:三十八岁,到现在也有四十八岁了。
江红雷又从事件解释中看出,彩虹正是江红雷父亲那次逮捕的对象,也就是在那次事件中,江红雷父亲江丙成以身殉职。
想起这些,江红雷心里十分不好受。至于那次事件的情况,到现在还未弄得清楚。没抓到共产党组织的人还不说,反而还折损了调查局的副站长,以及其他几个兄弟,连投诚来的共产党人员在现场被击毙。
这时杨贵先也来到了档案室,江红雷便把这份档案递给他看。杨贵先接过档案一看,便详细地给江红雷作了讲解——
这起案件是杨贵先亲自参与的一件案件,也是对他打击最大的一次,如果不是江红雷今天拿出这份档案,他永远不想提起。
他告诉江红雷,这次事件的线索还是警察局情报科长提供的,他在一次清查中抓获了一个共党嫌疑,没想到在他们用刑之后,此人便招供,说最近共党地下组织将要召开一个特别重要的会议,负责海安城及其整个东南几个地区的共产头目代号彩虹也将参加。
情报科长便将人连同情报交给了调查局。江丙成便与杨贵先带领调查局全体人员参与围捕。久攻不下之时,杨贵先想带人从正门强攻进去,江丙成制止了他的行为。
这也是为了他杨贵先的安全,江丙成一向对杨贵先关爱有加,不想让他冒险。江丙成觉得从正门进去危险较大,还是由他带领几个人从侧门进去,他说自己对这座房子内部的构造熟悉。
他带上了那个反水的共党叛徒,以便让他进去好辨认。可就在他进去不久,里面便响起了激烈的枪声,好久之后又归于平静,待杨贵先带人冲进去的时候,江丙城倒在血泊中,抢救无效以身殉职。
从此以后,这个叫彩虹的共党头目便销声匿迹,杳无音讯。从前不久的通报中才得知,原来彩虹隐匿之后不知去向,海安城及东南几个地区的共党地下组织便由一个代号叫老叔的领导。前不久老叔北上死亡,便由现在的田心接替。
整个事件就是这样。
江红雷问:“这个彩虹我们还有什么信息呢?比如是男是女,有何特征?”
“这个不太清楚。当时事急也未审问那个反水的共党,如果反水的共党有所招供,那警察局情报科长可能知道。但情报科长始终未对我们讲述,目前我们对这个彩虹也知之不多。”杨贵先回答。
说完杨贵先又拿出几份档案,向江红雷逐一介绍。
在那次集会的人之中,还有一人代号叫老二的人,当时在海安城也比较活跃,可也是在这次事件中,没了音讯。
杨贵先挑了几位档案之后,也不无感慨地说:“这些共党地下组织的人给我们带来的伤害太大了。不说我们对他们一无所获,更重要的是将你父亲的性命也搭进去了。所以现在一提起要搜查共党地下组织,我也是恐惧的。”
江红雷听到这些也对杨贵先深表同情,正因为一无所获,杨贵先这么多年来未能得到提升,恐怕这些也是原因之一。
“共产党地下组织象野草一样,正所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你消灭了一个或者多个,他们其他的人照样前赴后继,反而更多。你哪能杀尽斩绝呢!”
杨贵先又告诉江红雷,其他地方也端掉过许多共党地下组织,可不久他们象雨后春笋一般,越来越多。
这么多年跟共产党打交道,杨贵先深知共产党的作风,也略知共产党的一些理念。
他不明白,中山先生都提倡联俄联共,扶助农工。以前也有过多次国共合作,现在同样是国共合作时期,想不到为何要这样暗地里又对共产党下黑手。
政治这个东西,他们这些基层人员怎么回懂呢?上面说怎么做,他们也就怎么做罢了,可是他们也犯糊涂,自己的所作所为又是否正确,哪一天是否又被秋后算帐。
从老百姓对共产党的态度来看,却与政府大不相同,难道老百姓都是错的?可他们直接跟共产党接触,亲身感受着共产党的所想所为。
“站长,其实你所做之事也尽力所为了,对得起良心。全海安城的百姓没有人说你的坏话,如果你为了自己所谓的功绩,乱抓上几人冒名顶替,不照样可以得到上级的赏识。可你并不那样去做,不做投机取巧的事情。”江红雷又替杨贵先打抱不平来。
“还是不说这些为好,免得我的情绪影响到你。查案,查案要紧。”杨贵先言归正传。
江红雷也表示,就是跟杨贵先一样,能学到杨贵先这样的品质,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他正想学着杨贵先做人呢!
杨贵先还是摇摇头,不置可否。他怎么说呢?他杨贵先也是学着江红雷父亲江丙成的为人而来的,都经历了这么多事,这么多年,他也不想再改变什么,也改变不了。
如果要江红雷不要学习自己,岂不是要江红雷不要象他父亲那样吗?这似乎又是矛盾的。
杨贵先又拿出一些档案让江红雷去挑选,无论怎样,这次任务他们还得尽力去完成,至于完成得怎么样,那也不在人为,而在天意,如非他们有好运来临,遇上了那个共产党头目。
江红雷又看到了一份档案。这份档案显示是嘉义的一个共党分子来海安城公务,被海安城调查局抓获。
据说是来海安城传送情报,就是关于上次那次会议的情况。据称,嘉义方面截获了一个情报,知道海安城内部有人被警察局抓获,有可能会泄露这次开会的地点。
嘉义共党方面便派人前来通知,可是也被抓获。要不然那次会议便会改址,海安城调查局也会扑空,江红雷的父亲也不会殉职。
可是这个共党分子临死不屈,不肯说出嘉义共党的情况,也不透露海安城开会人员的情况,最后只有交送上面,最终被处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