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香茗回到宿舍,心里非常高兴,如释重负。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亲兄弟,这是几十年来的努力,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但是,现在还有一个难处,将这个难处解决了,事情才会算彻底清楚了。
今晚上程香茗就得想好明天怎样说此件事。当然,他还是要先征询江红雷对事情的看法,在这个基础上,他才能有所决断。
第二天一上班,江红雷就来到那间房间,程香茗早就坐在那里。他叫江红雷先歇会儿,他们讨论一下这几天的情况,尤其是对于钟天翼情况的了解,以及怎样处理为好。
江红雷就象知道程香茗的心思似的,开始说了一些此事就凭那样一份资料难有说服力,虽然说对于共产党地下组织的嫌疑人,宁可错,也不能放过。但是,明显证据不足的话,我们也不应该往共产党身上靠。
程香茗又问,为什么要这样。江红雷说,钟天翼非一般人员,他是潜伏人员,如果错办了,对党国影响太大了。潜伏不易,如果钟天翼这次被他们以共党嫌疑抓住继续审问,无形中他就不能再潜伏了。
若他是共产党还好说,如果不是呢?岂不坏了大事。更何况现在的证据就是那份资料,而那份资料来历不清,难有说服力。
那份资料是江红雷无意捡到的,他也就不清楚它的真伪。从这几天的调查来看,钟天翼的思想还是较为稳定,一直没有出现过差错。
钟天翼是共产党地下组织,应该总会有点迹像,可是这么多年来一直未有。他现在深得龙蚁帮李大安的信任,又与日本人有某种联系,至于日本人的信息,主要来源于他那里了。
这条线断了,无论调查局还是警察局对于日本人的消息,可能就难以从他这里得到佐证。
江红雷看得较远,分析得也较为透彻,程香茗一个劲地点头。偶尔他也提出一些问题,让江红雷来分析,论证。其结果都是说明,钟天翼不是共产党地下组织的人。
如果还对他有疑虑,以后可以加强对钟天翼的监视,从其他的证据上加经佐证,否则,就凭现在的这份资料,难以确定他是共产党。江红雷还说,潜伏的同志不容易,他们不能让潜伏的同志感觉心寒才行。
程香茗又给江红雷倒了些茶,江红雷也喝了一大口。暂时停顿了一下,他心里十分清楚,钟天翼的这份资料,极有可能是洪门帮所臆造,但他不能明说,因为这也是猜测。
免得到时他也说不清楚,既然他觉得是臆造的可能性较大,为何他还要将这份东西递给程香茗呢?
程香茗肯定了江红雷的分析能力很强,分析得都很正确,但是毕竟有份资料,又怎样淡化这份资料呢?
江红雷也解释得很有道理,他的看法是,为何这份资料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程香茗来到海安城调查“水工”的时候出现了,显然出现得非常及时。这是否是有人故意淆乱他们的视线,分散他们的注意力了呢?
显然钟天翼不是“水工”,如果他是共产党,那是“水工”的可能性不就更大了吗?
其实江红雷最清楚,钟天翼不可能是“水工”。程香茗也知,钟天翼不是“水工”。可就是没有铁一般的证据证实他不是,现在反而是有证据证明他是共产党,尽管证据不是很充足,但总比没有证据要有说服力。
程香茗觉得为难的就在这里,他必须找出有力的证据来证实钟天翼不是共产党才行。否则的话,他便会给人留下口舌,埋下隐患。
从分析来看,钟天翼不是共产党,但仅从推测上来说,恐怕难有说服力。可是这又必须要将钟天翼洗白的。
“程局长,你看钟天翼此事就暂且照目前的情况去处理,待以后所有的旁证能够证明他是共产党地下组织的人再说。在此之前,我们还是从保护潜伏人员的安危出发,从党国大的利益出发,不对其采取措施。”江红雷这样对程香茗说。
这话正中程香茗下怀。他也赞同江红雷的意见,还有许多部门未能调查,先调查其他部门的人员完毕之后再说。
这样以来,他们又开始对其他部门的人员进行调查。还是在警察局这个房间,他们又吩咐警察局通知调取其他部门的档案,他们也按部就班地审阅。
一连两天都在做同样的事情,一个部门一个部门地查阅,对于疑点较重的人员还是进行谈话了解,然后进行调查。有几件事较为特殊,又请其他部门的领导出面询问了究竟,查清之后,便迅速结案。
所有的部门都稽查完毕,剩下的只有调查局海安城站了。这已算大功告成,虽然没有发现所谓的“水工”,但对各部门的情况都有所掌握,可谓掌握在手掌之中。个别部门有些违纪事件也得到了很好的制止,避免了过大的损失。
这次稽查,收获还是有的,遗憾虽然存在,但总不能把共产党组织的一项计划,当作现实来处理。
“水工”只是共产党地下组织的一项方案,一个计划,并未实施,至于真正的“水工”,作为一个具体的人来说,其实在海安城政府部门并不存在。虽然还有调查局海安城站还未稽查,可以保证的是,调查局海安城站更不会有所谓的“水工”。
程香茗问江红雷:“你觉得你们调查局里会有‘水工’吗?”
江红雷被程香茗这突然的一问给问住了,他不知道程香茗说此话的用意是什么,更不明白在稽查各部门后,只剩下调查局的时候,突然问起此话来。
莫非是调查局怠慢了他,如今要在调查局这里给调查局出点难题?这期间,调查局无论是杨贵先还是他江红雷以及其他的人都没有得罪他,而且还反复要请他吃饭。只是他自己不肯,说工作有了大部结束之后再说。
想到这些,江红雷似乎觉得程香茗是在提醒他这件事,以这种方式说出来而已。
“程局长觉得呢?如果海安城站有所谓的‘水工’,那总局却脱不了干系了,分局更是有直接责任,无法回避。”江红雷这样说,显然是想告诉程香茗,海安城站可是在分局与总局的领导下开展工作,受他们节制,与他们是一个命运体。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早晨杨站长还对我说,要请示一下程局长,晚上一定腾出时间来,成全我们海安城站兄弟们的一片心意。要知道,我们还没为你接风洗尘呢!”江红雷接着又诚恳地对程香茗说。
程香茗这时也告诉江红雷,在整个海安城,不可能会有特别出格的事情发生,更不可能稽查到所谓的共产党地下组织的人。现各部门都已稽查完毕,唯独只剩下调查局了,总不可能在调查局还会查出共产党来。
他告诉江红雷,这次的稽查报告可以开始写了,至于总局怎么看这个问题,那是他们的事了。如果部分领导还不相信,他们可以再派员下来调查,公开的,秘密的都行。程香茗自知,这次稽查还是较为彻底细致,方法也比较妥当,效果也是明显的。
如果说非要查出共产党来,从这一点来讲,这次稽查就是不成功的。非是这样,那以后他们谁来稽查,也是这样的结果,除非他们以莫须有的罪名非要逮住某个替罪羊试图邀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