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上车走人。
中餐也吃了,水也喝了,一切都有了商定,现只有上车走人了。陈子善一行又坐上马车,马车也向前慢慢走去。刚吃完草,马匹也得到了短暂的休息,但也不能急跑快进,只有慢慢前行。
拉车大姐也把马鞭甩得格外响亮,三匹马均匀地跑着。路上也有马上经过,有的也坐着人,可大多数的是拉着货物。拉着货物的马匹,一个劲地往前猛窜,杨起一阵灰尘。
有一辆同样拉人的马车与他们马车并排走着。拉车的人是一个中年男子,他跟拉车大姐打着招呼:“玉兰,生意还不错吧?”
“一般般,前几日没接生意,在家玩着呢!”这个叫玉兰的拉车大姐回答那个中年男子。
“我这个是长途,可能有几天呢?”玉兰又对那个人补充了一句。
那人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告诉玉兰,他要走快点,到前村里还得拉上几个人一道走。玉兰想必也知道,那人拉的客人分置两拔,这样聚在一起一块拉走,也是图个相互有个照应。
玉兰也答应着那人,让其先走去拉人,说自己不一定还能追上他的车。只是她也不想太快,因为那样太巅波,不很舒服,所以马车均匀地前行,倒是最舒服的方式,大家都乐于接受。
又走了一阵,大家都还有点困了,杜志明也闭目养神,吴宗宪一直没有说话,看着他的舅舅杜志明,似乎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鲁秋生反而很精神,两个恃卫也在观看着一路的风景,相互细说着什么。路上的行人一拨又一拨地被马车赶到了身后,许多人都投来羡慕的眼光。
往南去的人较多,北往的人较少。马车行进的方向正是向南,所以行人较多。这时马车也只有克制地向前行驶,不能放开四蹄奔腾。
太阳也开始西下了,离天边还有不到两丈高去了,明显地感觉到太阳不那么炽热和温暖了。余辉泛红,天际边已有彩霞。附近的村庄,动物们都开始往家赶去,人们也在不停地吆喝着它们。
趁着天还有点亮光,陈子善跟拉车大姐玉兰说:“大姐,我们是不是吃了晚饭再走,要不然等会到了燕子岭,说不定连饭都吃不成。”
玉兰听后觉得也有道理,如果此时不吃,不知还待何时,到那时是否有得吃还难说呢。于是她“吁”了一声拉住了马停下了马车,又将马车往路边一个稍宽的地方停了下来。又跨过一条沟,沟那边便是青青的草地,一块很平坦的地方。
就在这块平坦的草地上,他们铺好了布块,又将食物摆放在上面,还是那个暖水壶立在那块布的中央。
他们吃着饼,喝着水,如果不及时喝水,那干枯的饼子咬着掉着粉秣,会噎得人眼冒金星,泪水直流。
尽管饼上面撒满了芝麻,吃起来香香的,可放上一天,便自然坚硬无比。好在和着热水一吃,倒是十分的可口和解饥。因为那干干的饼子经水一泡,会泡成一大堆来。
吃喝完毕之后,这下他们又觉得精神了不少。如果真是与燕子岭的人进行对抗,也不至于连饭都没吃,饿着肚子去对抗吧。所以说,陈子善提议吃了晚饭再走,也是非常有道理的。
什么都没得说了,现在就是往前行路,过燕子岭了。这是无法回避的坎,不经过燕子岭,也就到不了海安城。
大家又都上了马车,马车反而比刚才走得快了。似乎也是想早点过了这个坎,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似的。这是必须要经历的事,那就让它早点来吧,回避不了,就直接面对。
陈子善吩咐大家必须看他的眼色行使。两个恃卫负责吴宗宪的安全,杜志明与鲁秋生注意跟陈子善保持眼光交流,关注周围动向,看到陈子善发出信号便立即采取行动。
天终于全黑了,只有大路还显得白白的,老远看去,这大路就像是一条白色的带子,蜿蜒地飘向远方。
玉兰此时也提醒大家:“注意了,前面半里路程便是燕子岭,道路崎岖难行,巅波激烈。大家坐好了,有个思想准备。如果有人叫停下,我们就停下,什么事都不要做,一切按说的去做,否则便会挨打,划不来。”
大家都默默地点头,表明已经听清楚了玉兰所说。也表明将按她的说法去做,好汉不吃眼前亏。
半里路很快地就到了。前面出现了好几个黑影,站在路中央,用手示意马车停下来接受检查。
几个人一身黑色衣服装扮,戴着墨镜,挎着长枪,笔挺的站在路中央,伸出手,示意马车停在傍边。
玉兰将马车赶到傍边,停了下来。路边的人一个劲地叫喊着:“都给我下来,乖乖地将手抱在后脑勺上,不听招呼,小心挨揍。”
陈子善他们便低着头,双手抱在后脑勺上。目光悄悄地盯着这些人看了一眼,只觉得他们训练有素,不像是一般的土匪,一人手里端着枪,一直对着他们,个个威风凛凛的样子。
端着枪的人动了动枪,示意他们一行前走上寨。他们便沿着一条小路向山上走去。玉兰跟在后面,跟一个人在说着什么,慷慨激昂的样子,似乎告诉那人,都熟悉了应该就是朋友,既然是朋友了,还要来这么一下,真让人伤心啊!
那人并没有怎么理会她的一席话,她说她的,人家走人家的,她也只有乖乖地跟着前行。
另外有人将马车上的东西一一收拾,两人抬着跟在后面往山上走去。
天色很黑,路也很小,只显出一条白色的带子似的。大家高一脚,低一脚地向前走去。
很快便来到了山上,只见山上有几栋房子在外围,里面是一个大院子,四围便是围墙。正门旁挂着两个灯笼,红红的光线映照着门前赫然写着的三个大字:燕子岭。笔锋遒劲有力,笔墨饱满,栩栩如生。
院内的灯光并不是很亮,灰黯灰黯。他们一众人被带到大院的一间房子里,押解他们的人令他们面朝壁蹲在地上,双手还是抱着后脑勺。
这时有人开口说话了:“谁是领头的,回答就行,不要乱动,保持原来姿势。”
“我是他们中管事的,有什么事跟我说吧。”陈子善大声地回答,并未回头,手还是按要求抱着后脑勺。
此时门口一阵骚乱,随着一阵脚步声,有人迈进了这个小房子,只听见刚才说话的那个人叫了一声:“连长,他们都从上海那边来的,看样子还挺阔气的。”
“都问过了吗,他们都是干啥的?”那个被叫连长的人问。
“还没有,听拉车大姐说,他们是在上海做生意的吧,可能往嘉义那边去。”那个说话的人解释给这个叫连长的人听。
“好好查查,看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这个叫连长的人说完就走了出去。
陈子善总觉得这个被叫连长的人的声音好熟悉,可是一时半会难以确定是谁。他悄悄地看了一眼杜志明,杜志明也向陈子善使了下眼色,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似乎告诉陈子善,他也有同感。
陈子善真想喊叫一声那个叫连长的人的名字,可是他又怕搞错,免得弄巧成拙,节外生枝。他又给杜志明使了一下眼色,告示他也要镇定,不可轻举妄动,暂时不要暴露为好。
情况不明,不可造次。再等等看,声音相像的人还是有的,不能仅凭声音来判断,如果等会能见到人了,再确定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