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向北驶去,很快来到了猛虎门。郑同山亲自出来迎接,见是肖宏副官,激动地喊了一声:“肖副官。”
肖宏并不认识,因为士兵太多,哪有认得过来。但他也奇怪,这个士兵怎么也来了海安城。当初只是洪震天,陈子善,王义虎与周志伟,没见有他。便也不好多问,也只是热情地打着招呼。
没等郑同山继续说,王义虎换了一辆车,载着肖宏,迅速向总馆方向驶去。
车子很快来到了洪门总馆。
洪震天吩咐恃卫,叫厨房准备一桌饭菜晚上用的,便早早地在门口等侯。见肖宏来到,心里格外高兴。他热情地拥抱着肖宏,用手拍着他的背:“兄弟,你辛苦了!”千言万语就凝结在这一句话之中,眼角竟然湿润了。
肖宏的眼眶也闪着泪花,他仔细地看了洪震天一会,感觉得到,洪震天还依然如故,十多年了竟然没多大的变化。洪震天也盯着肖宏看,见肖宏消瘦了不少,脸上尽显憔悴。
他们就那样相互看着,还是王义虎说话了:“咱们进屋再说吧。”
洪震天突然发应过来,忙说:“你看我——咱们进屋再说。”
他们一行进了会客厅。王义虎忙着给大家倒茶。倒好以后,洪震天吩咐王义虎叫刘总管来会客厅,并通知郑同山速来总馆,今天晚上我们要为肖副官接风洗尘,喝酒压惊。
王义虎爽快地答应,并迅速出去。
刘恃成也来到了会客厅,又是一番亲热的拥抱,打着招呼,会客厅的气氛非常融洽。
王义虎悄悄地附在肖宏的耳边不知说了句什么,肖宏更加喜出望外,眼睛泛着光,看着王义虎:“真的?”
王义虎点了点头。
“刘总管刚做了新郎官,哪天可得领着我去拜会嫂夫人。”肖宏也玩笑地说着。
刘恃成满口答应。大家又是一阵笑声。
洪震天又告诉肖宏,王义虎也谈了媳妇,只是近来事情较多,婚事暂且耽搁,待过几日事情较少之时,就准备将事办了。
肖宏又“哦”了一声,看着王义虎,王义虎却不好意思地低着头。
他们相互之间又畅述了这么多年分别之后的情况,肖宏告诉大家,这次他去上海是受家叔之命。本想来海安城看望大家,没想到在嘉义遇到这们的事情。至于其去上海究为何事,大家也未多问。
洪震天也告诉了肖宏,他这么多年在海安城是如何做到现在这种程度的,几经风险和艰辛一一叙说。听得肖宏也一阵阵惊悚,一阵阵喜悦,似乎又跟随着经历了一样。
“这样更好嘛,我们从此又聚集在一起了,又可以名正言顺地打鬼子了。”洪震天安慰肖宏,也不必为此事忧郁,事已过去,就算他们见面的小插曲。
洪震天告诉肖宏,陈子善还在上海,可能在回海安城的路上了。医务官杜志明也在上海相遇,不时也将回海安城。这样,他们那次战斗仅存的几个骨干,不久就全部团聚。
肖宏很想见到他们,洪震天说这些时,脸上呈现出了他内心难以抑制的兴奋。可是肖宏这时脸上掠过一丝忧愁,并未有人察觉。他们又一如既往地谈笑着,高兴着,似乎有许多的话要说。
郑同山又来到了总馆,洪震天向肖宏介绍,郑同山就是在他们动身回海安城时,一直在后面跟随着的那个士兵,现为猛虎门门主。
郑同山又上前跟肖宏拥抱。肖宏也感觉到郑同山的热情,毕竟都是那次战斗的幸存者,都是兄弟。如今事隔十多年还能相见,真值得庆祝,真应感到高兴才是。
很快,厨房通知饭菜已经准备妥当,请帮主他们用餐。
他们起身向厨房走去。
围在桌傍,洪震天首先说话:“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我们的肖副官来到海安城,备这一桌酒菜,既为肖副官压惊,又是为其接风洗尘。除我之外,你们都可以陪肖副官喝上几杯,以示庆祝。来,先干了一杯!”
洪震天端起手中的茶杯,各人端起小酒盅一饮而尽。然后,在坐各人,纷纷向肖宏敬酒。
席间,他们又谈论起当今的时局。肖宏既给大家讲了武汉会战的情况,虽然最终失败,但也给予日寇沉重的打击,歼敌二十余万人。
但是,目前总的形势是正规军节节败退,而八路军、新四军却取得了极大的胜利。他们无论在抗日战线,还是敌后作战,都取得了较大的胜利。
尤其是八路军、新四军组织发动的“夜袭阳明堡机场”歼敌一百多人,损毁飞机二十余架。以及后来发动的“百团大战”,歼灭日伪军二万多人,极大地鼓舞了全国人民的信心。
“八路军,新四军不是共产党的队伍吗?”王义虎说。
“是啊,他们武器装备极差,物质补给不足,政府常说他们‘游而不击’,其实他们在敌后,有力地消耗、拖住了敌人。”肖宏接着王义虎的话题继续说。
“自然,各地民众自发组织的抗日队伍也不少,都在为中华民族免受外敌奴役,不做亡国奴而战斗着。”肖宏说。
肖宏在军界,后又经商四处跑,知道的情况自然要多。经他这一说,在座的所有人都情绪高昂。因为他们知道,在海安城,他们也在抗击日本人,只是方式有所不同而已。
洪震天又问肖宏,日本人目前的计划是什么,政府又有什么考虑,等等,都一一作了提问。肖宏也把自己所能掌握的信息,以及欧洲战场的情况,全部说了出来,并讲了自己的预判。
日本人的最终失败指日可待,但其进行垂死挣扎的图谋也会越来越猖獗,所以说,日本人的行为将越来越残忍,这一点必须引起注意。
说了一阵之后,刘恃成又要肖宏喝酒吃菜。大家于是又都端起酒杯,每人又敬了肖宏一杯。
肖宏也连连感谢大家。他又敬了洪震天以及在场各位一杯。他说,所有感谢都在酒里,大家难得一聚,既然有缘,就珍惜这种缘分,痛饮无妨。
刘恃成又给肖宏的酒杯满上,关切地询问肖宏:“为何你要脱离军界从商,那里可有你的叔叔,有何顾虑呢?”
洪震天也用询问的眼光看着肖宏,他们都想知道这个原因,这不比在东北那时候,无人关照。在武汉,肖宏的亲叔叔可是高官,完全可以庇护于他,有这样好的背景,他何不继续下去呢?
肖宏解释,他的性格与洪震天相差不多,都是耿直之人,不善于钻营,看不惯有些现象。就是在自家叔叔麾下,也唯恐被人说起其晋级,是靠叔叔的关系所为。就是真的有真才实学,战功卓著,也难阻别人的闲言碎语。
这样以来,也怕影响到叔叔的声誉。因此,尽管在做得很好的时候,又在武汉会战中荣立战功,可还是离开了军队,改行去从商。
有的人似乎会觉得他这样做太可惜了,放着大好的前程不去奔,却要去做那风险极大的商业。
洪震天理解,在军界,凭肖宏的个性觉得难以展开手脚去做,许多的东西约束更多。选择经商,可以既自由地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又可以避免很多的闲言碎语,落得清静。
官场上的东西太深奥,他肖宏现在还没琢磨透呢!别看现在有叔叔罩着,可是以后叔叔退休了呢?那他怎么办?早点离开那里方是上策。为国做贡献,在哪里都可以做,何必局限在某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