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陈子善还在酒店的房间,就听到服务员敲门告知,有一封电报。他接过电报一看,是海安城发来的,便知。一看电文,便明白所以。于是,立即叫来随行人员,安排一番,便带着他们,即刻出了酒店。
鲁秋生叫了辆汽车,一行五人便乘车而去。
出了英租界,要进入法租界时被拦着。原因是他们通行证只能在英租界活动,如要进入法租界需要美租界的通行证。
陈子善没有办法,只好暂时停顿了下来。如果不能直接从法租界穿行,绕道的话会耽误很多时间,而且还得过日租界,情况会更复杂。想着在自己的国土上还不能自由行走,陈子善一行非常气愤。可这就是事实,国弱民自然强不了。
他只有想请英领事馆的彼特先生,那是他在英国就读的同学。于是,陈子善找了个电话亭给彼特先生打电话。
“你好,我是彼特。”电话那头响起了彼特的声音。
“我是陈子善,彼特,是这样的......”陈子善向彼特讲述了自己的情况,请老同学想想办法,跟美国租界那边沟通一下,看是否能行个方便。
彼特说可以,他先电话找一个租界的熟人,如若不行,他派人送来通行证。他又问了一下陈子善的具体地点,多少人,然后放下了电话。
彼特跟陈子善是最要好的朋友,曾劝陈子善留在英国发展,凭陈子善的能力,完全可是有所作为,至少可以找到一份很好的工作。可是,陈子善一心想学成归国,报效国家,可在那样一个动荡的年代,陈子善并未如愿所尝。
陈子善一直保持着通信联系,尽管信件隔上很久,但大家在改变住址时,都会告诉对方新的联络方式。
等了一会儿,一辆白色轿车停在陈子善一行人的附近,上面下来一个英国人走了过来:“请问谁是陈子善先生?”
“我是。”陈子善客气地答着。
“我是彼特先生派来的,陈先生,这是你要的东西。”那人说着便递给陈子善一个文件袋。
陈子善知道里面是啥东西,接过后不停地向来人客气地表示谢谢,还托此人感谢彼特先生。
于是,来人告别离去。陈子善一行也驱车而去。
很快过了法租界,来到郊区。虽属郊区,可热闹程度并不亚于城里。只是这里主要居住的是华人而已,还有其他一些人员,比较混杂,秩序也较松散。
街道已经很窄了,陈子善将车子放在一旁,带着鲁秋生两人在小巷子里转悠,对着地址仔细地寻找着。
他们找到了地方,可是房门上了铁锁,询问邻居,得知人还未下班,未能回来。问其是否吴姓,邻居却说是宗姓,莫衷一是。
陈子善他们也疑惑起来,莫非得到的信息有假?可是了解到,提供地址的人可是吴宗宪的亲人,他不会欺骗自己的亲吧?除非是吴宗宪来到这里后,为避免麻烦故意将自己的姓名改了。
不管怎样,来了就要等到他,了解之后再说。
陈子善又吩咐鲁秋生,叫两人过来吃过午餐,小心盯着就是。
他们在一个面食小摊上坐了下来,随便吃些面条。正吃着,只见那间房门有人开锁,陈子善一看,此人一米七五的个头,身材均称,显得很有力量。他穿着一件蓝色工服,手里还拿着一顶帽子。
陈子善使了一下眼色,鲁秋生便给小摊老板付钱,陈子善便赶紧跟了过去。待那人刚开开门,还没来得及掩上门,陈子善即刻赶到:“请问是吴宗宪先生吗?”
“请问你找他有何贵干?”那人问了一句,显然,他要么就是吴宗宪,要么就是认识吴宗宪。
“哦,我是他老家来的,有事要跟其说。先生,你是——”陈子善问。
那人看了看陈子善,又用眼瞟了瞟门外的鲁秋生:“我是他的工友,暂在这里借住几天,恰好,晚间他可能回来,你们可以耐心地在此处等上一下午。”
陈子善见事已至此,也只有这样去等了,他见这个工友也不是那种华而不实,油滑之人,说话比较靠谱。他本想跟其多聊几句,可是那人一直没有让陈子善进屋的打算,站在门口把着门,便道了声谢谢走开了。
那人关了门。
陈子善吩咐鲁秋生,让车上的两人盯着此人,看其何时出来,究竟去哪里。他们俩就在附近转转,看看。
鲁秋生安排好后,便随陈子善在周围转悠。
一个时辰过后,那人开门出来,又将门锁上,然后就往街道的一端走去,十分自然,就象平时上下班一样,并未东张西望,探头探脑。
车上的两人随着跟了过去,在那人的身后一定距离跟着。大约十分钟后,一直跟到效外的一个工厂处,见那人进了工厂,便在附近呆了一会儿,看见许多的人正陆续地向工厂里走去,就回来禀报。
随即,陈子善与鲁秋生也去那个工厂看了一下,那是一间较大的毛巾厂。陈子善向周围的群众了解,这是一家东南亚人投资的工厂,厂里约有上千人,待遇在附近来说还是好的。
他们是以为陈子善他们是来找厂工作的,便热情地介绍着工厂的情况。陈子善想,难道吴宗宪也在这个工厂上班吗?那他这几天又去了哪里?这些,也只有等到吴宗宪后才能知晓。
终于等到晚间。一个身穿灰色衣服的青年,手里提着一个黄色的包打开了吴宗宪住的那间房。刚打开房门,陈子善又跟在其身后,礼貌地问:“请问先生,吴宗宪先生是住在这里吗?”
“请问你找他何事?”穿灰色衣服的青年问。
“我是他老家来的,有事找他。”陈子善回答。
“你请进,我就是吴宗宪。”吴宗宪也客气地请陈子善进屋。
屋内摆设简单,没什么家具,只有一张小桌,几张小板凳。屋子也不大,一室一厅,里屋也只是一张床,还有床边的一个小方板凳,其他便无。
吴宗宪拿出暖瓶,给陈子善与自己倒上茶水,坐在桌傍,问陈子善:“请问你是老家谁让你来找我,有何要事?”
“你应该知道涂国强先生吧?”陈子善说。
“哦,是他派你来找我的?有何事?”吴宗宪突然来了兴致。涂国强都很久没有跟他联系了,一听到涂国强派人找他,他立即兴奋起来。
他问了许多涂国强的讯息,还讲了很多他们小时候的轶闻趣事,总之想说明,他们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好,两人推心置腹,几乎没有秘密。可是自从涂国强莫名其妙地搬走了以后,联系就渐渐减少。
吴宗宪急于想知道涂国强的情况,催促着陈子善将他的情况告诉于他。陈子善清了清嗓子,开始叙说涂国强的事来。
从涂国强的爷爷说起,到后来生了涂国强的爸爸,爷爷与爸爸被害后,涂国强如何要搬迁,现在又处于一个什么样的情况,一一告诉了吴宗宪。
吴宗宪听后,一会儿充满同情,一会儿义愤填膺,情绪变化象过山车一般。他怨恨涂国强不跟他说起这些,否则,或许自己还可以给其一些参考意见,也许不会误入歧途。
他又责怪起自己来,未能在涂国强举目无亲的情况下,给其很好的帮助,深感愧疚。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陈子善,这次一定跟随他们过去海安城,把涂国强从悬崖边缘上拉回来,免得遗憾终生。
但是,事隔这么久了,如今的涂国强,又是否还是他们以前在一起时的涂国强呢?吴宗宪想,涂国强也是一个成年人,有自己的思想,他要决定做什么事,可能也经过深思熟虑,傍人未必能左右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