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等了,青松帮已有所疑虑,再拖后星火帮也会怀疑诚信了。再一个等待几日龙蚁帮也会掌握真情,那时就不免被动了。”高个子分析道。
“星火帮想吃定心丸,青松帮左右摇摆,犹疑不定,只有黑巾帮是一心一意的。”矮个男子又给高个男子续了些茶,“世事多烦忧啊!既然是身在尘世,自然会被世事所扰。你按自己的决定去做吧,这世上,总是要有你这样的人的。”
高个男子也不再说些什么,他把矮个男子拉到桌前,拿出地图和一些纸条,在研究着什么,写着什么,然后高个男子催促矮个男子赶紧出去把纸条送出去,切勿耽搁。矮个男子急匆匆走了。
一会儿功夫,矮个男子又回到了旅馆,高个男子核实纸条是否送到,矮个男子肯定万无一失后,高个男子才放心地递给矮个男子茶杯,自己也喝了口茶。尔后,他又在那张桌上研究着,写写画画,一直到深夜。
夜,似乎非常宁静,可在夜色笼罩下的海安城并不平静。
同在这个夜晚,几乎在同一时间,青松帮也并不平静。青松帮南界门门主钟南方向帮主罗佐佑禀报:洪门帮近来十分异常,许久都未见洪震天露面。
几天前调查局杨贵先带领大批人员荷枪实弹去洪门帮,既没带走什么人,也没有发生械斗,不知何故。据龙蚁帮钟天翼透露,洪震天也许殁世。
另报:星火帮几天前发生内讧,丛乐门门主董长民企图谋反,被于定国镇压后囚禁于星火帮总馆牢房。
罗佐佑听了之后极为惊讶,近几天来,由于老母病重,此事已耗去他大部精力,无暇顾及其他。他真没想到,原来洪门帮意欲与其联盟,全是陈子善、刘恃成他们的主意。
或许是他们帮主殁世,设局拉我们壮大他们的势力,真是这样的话,那罗佐佑就被欺骗了。虽然联合对青松帮没有害处,甚至只有益处,但被欺骗的感觉总是难以接受的。
“情报是否属实?”罗佐佑又追问钟南方。
“近段时间,我也派出些人在洪门帮附近活动,几项大的活动都未见洪震天出现,平时更是不见洪震天的影子。”钟南方证实着,“星火帮内讧千真万确。”
罗佐佑想,洪震天的确是海安城的一条汉子,与其联盟,我们也不吃亏,可要是洪震天没了,那洪门帮的气势就差了那里去了。或许他们内部不久也会发生内讧,洪门帮将每况愈下,那我们又何必得罪龙蚁帮呢?
“龙蚁帮近来有何动向?”罗佐估问。
“龙蚁帮按兵不动,只是昨天晚上日本珠式会宫本弘一去了一趟龙蚁帮,何事不明,如今,龙蚁帮悄无声息。”钟南方如实回答。
罗佐佑赶紧令人叫来总馆林育民。
林育民来后,罗佐佑又将刚才钟南方所说的跟他说了一遍,问其对事情的看法怎样。
林育民也讲了自己的看法:“洪震天是否去世无从确知,但洪门帮肯定是发生了一些大事,只是我们暂时还难以弄清。至于联合的事,我的想法还是按计划进行,不必在乎洪门帮内部的事情,毕竟在海安城,洪门帮还是最具正义感和真诚的,在海安城的威望也高,人们的响应也高。而龙蚁帮呢?跟日本人太紧密,名声不好,私欲太重,与他们联合既会坏了我们的名声,而我们的利益也得不到保障。”
“联合之事,是否是洪震帮手下所为呢?”罗佐佑问林育民。
“联合之事,也是我帮的意愿,只有这样才能对抗得了日本人以及龙蚁帮的蚕食。古代也有合纵连横,那也是出于自身的利益。”林育民中肯地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我们也不知道洪门帮是否有其他的目的呢?问题是如果洪震天没了,他们为何要以洪震天的名义来欺骗我们?”钟南方看着林育民,“就怕他们有什么事拉我们垫背啊!”
说完,钟南方给罗佐佑和林育民各倒了杯茶。
林良民谢了之后,也陷入了沉思。他也知道,钟南方跟龙蚁帮钟天翼是同村人,亲不亲故乡人,意见想近也在所难免。但他又觉得,钟南方总不会出卖本帮的利益而去迎合钟天翼的吧。而洪门帮的事,林育民也难以说服帮主,因为事情确有蹊跷,隐情不报,也不是朋友之举。
想了许久以后,林育民说:“要么这样,待缔约之时,我们还没有见着洪震天,就暂缓签订盟约,盟约之事再从长计议,等待洪门帮给我们一个解释。诚信也是大事,我们也不要被愚弄,帮主你看意下如何。”
“只能这样。但是,我们也得跟龙蚁帮保持联络,不至于把事做绝。情况越发复杂了,我们也得想长远点。”罗佐佑说的都是心里话,他这个不关心江湖恩怨的人如今也变得心眼多了。
随即,罗佐佑又安排林育民,明天联系一下洪门帮,看近期是否方便,罗佐佑要面见帮主洪震天有要事相商。
又令钟南方,明天约见钟天翼,了解一下龙蚁帮的情况,并从其处刺探洪震天是否真的殁世。吩咐完毕便叫各自离去,尔后,罗佐佑也回房歇息去了。
恰逢此时,陈子善送走了星火帮帮主于定国之后,也准备回总馆。他跟许宏斌吩咐了几句之后,便乘车回走。
在车上,他又思考起纸条的事来。
这纸条的主人怎么知道洪门帮信件的等级,难道是身居外城的本帮人员?这个情况以前陈子善也想过,可被他否定了。
如果这些都不是,很多疑点依然没有解开:还比如怎么知道洪门帮的情报点?陈子善已陷入了这种思考之中,他依然摆脱不了内心的疑虑。
他还在分析:这个熟悉的笔迹究竟是谁?是大哥吗?可笔迹并非是,而且大哥他——想到这里,陈子善又一阵心酸,莫非是大哥的神灵在佑着他们啊!
大哥啊,大哥,你在哪里!陈子善心底里不停地喊着洪震天,此时他多么希望洪震天还活着,这样,一切困难都不是困难了。
陈子善也希望洪震天还活着,尸首不见就难以肯定大哥殁世,可是大哥殁世又是那么多人亲眼所见的。如果大哥还健在,他为啥还要隐藏不出?躲灾?避难?还是要看看我们的忠心?这些似乎都不是。
唯一能解释的事就是杨贵先的那件事,可是那事已过去这些天了,应当没事的,可还不见大哥的影子。莫非大哥被神灵召唤了过去,已化身为神了。陈子善越想越糊涂,很快就回到洪门帮总馆。
第二天天一亮,陈子善就向青松帮,黑巾帮发出了请帖,约他们晚上亥时在洪门帮总馆议事。然后,他又将洪菁菁和王义虎叫来,吩咐他们把议事厅清理一下。
他们一同进去,面对洪震天的遗像,点着香躹了几个躬,又烧了些纸钱,口里念念有词,然后含泪把遗像摘走。接着他们又收起了挽联,这时陈子善就走了出去,吩咐王义虎叫人把剩下的松柏和花卉,收拾干净,重新布置。
陈子善内心十分痛苦,这下灵堂已拆,似乎大哥消失得无踪无影。以前灵堂还在,有时还可以去灵堂看看大哥的遗像,祭拜一下大哥,跟大哥说说心里话,如今灵堂一拆,就真的难以见到大哥了。
想着这些,陈子善不由伤悲。可是如今形势逼人,容不得人有半点懈怠,哪敢无限地伤感呢。他只有把这种痛苦深藏内心,认真地对乎着发生的一桩桩棘手的事情。
太阳已经挂在半空了,秋日的阳光,灿烂依然。炊烟袅袅,香气溢人,人们在忙碌着准备午餐,一切都是顿时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