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丫鬟再眼熟不过,是夫人的人。
知县大人安抚着怀中的三姨娘,“没事了,我来了。”
随之面向两个丫鬟,眼色狠厉,“你们两说,到底怎么回事!”
丫鬟抖着腿,这不说不成,说了也不成!怎就这么不巧,能被大人撞上了呢!
知县怒喝,“不说马上把你俩扒皮抽筋了!”
丫鬟连连磕头,如实招来,“是夫人让我们做的,她要杀了三姨娘!大人,我们都只是听夫人的吩咐做事啊!”
知县的脸色越发难看,“这个毒妇!我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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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知县告辞后,总算暂时安稳的回了他们的宅子。
“你如何知道,这知县会向着三姨娘,而不是夫人呢?”
江颜双手支着下巴,有点儿得意,“因为夫人是个极其沉稳的人,她会费心去对付的姨娘,绝对是她夫君在意的。她这次行动,显然她夫君一无所知。”
所以他们径直去找了知县,待到玄衣放出信号,合时宜的踹门,刚好能撞见最辣眼的一幕。
廖且吟点了点头,轻缕她的发丝,“这玄衣,要跟着你到什么时候?”
江颜眼眸中懵了一层雾气。
“谁知道呢,也许……也不算坏事吧。”
虽膈应,但关键时候还能保条命!人不得不向现实低头。
但也由不得她低头不低头。
廖且吟若有所思,“可他不走,咱们的洞房花烛夜怎么办?”
江颜眼眸一顿,身子骤僵。
她突然想起和狗皇帝的某些时候……青衣和玄衣当时都在哪里,房顶上吗?
隔音够不够好,能听到那些动静吗?
她懊恼的把手插进头发里,烦躁到炸裂,胸腔中使劲的恶心,扶起纸篓干呕了一阵。
看着她想吐又吐不出什么来,廖且吟愣了愣,“你没事吧?”
江颜摆手,“没事儿,就是恶心,你不懂有些事儿是真的……”有些事儿是真的恶心。
话未完,廖且吟一把将她的手腕抓了过去,不由分说的给她把脉。
有个大夫在家中就是如此便利。
江颜也坐稳了,任由他的手在脉搏上搭着,却眼见着他神色越来越凝重,越来越难看。
“怎么了?”江颜揣揣不安。
廖且吟放开,扶额,目光落在地上,沉默了一阵。
江颜更是急了,他这脸臭的,难不成她得绝症了?这年纪轻轻的,还未完婚,难不成要英年早逝?
“到底怎么了?!”
廖且吟愣生生的扯起嘴角,憋了个僵硬的笑容,“没事,没事……”
他站起身,“我去厨房看看。”随之疾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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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且吟行至大堂,看到两坛子酒,通通抱于怀中。
他紧闭着屋门,没有下酒菜,没有陪酒之人,独自喝了个痛快淋漓。
突然两声叩门声,打扰了他的安宁。
“进来!”他红着腮,半个人搭拉在桌上。
方莹进来后关上了屋门,轻巧的坐在了他身旁,挽上了他的手臂,声色妩媚,“公子,你是不开心吗?”
廖且吟哼笑了声,去摸她俏丽的脸颊,“你想趁我心情不佳,来亲近我?”
目的直截了当的被拆穿,方莹面上有些挂不住,红着脸道:“公子,莹儿只是关心你罢了。”
廖且吟撩开她的发丝,抚上她雪白的脖颈。
动作温柔暧昧,嘴上轻声细语的道:“你们女人,都这么贱吗?”
闻言,方莹脸色大变,一阵青一阵紫,憋红了眼眶楚楚可怜。
“公子,我不是……”
他一拽,将她圈入怀中,堵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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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且吟把脉过反常的神态,让江颜心神不宁。
她越发怀疑自己是得了厉害的病。
几经挣扎过后,她去找了镇上另一位年长的大夫。
这位大夫瞧见江颜,很是疑惑,“江姑娘,你身子不适为何不让廖大夫看看?何必来找老朽?”
江颜垂眸,心事重重,“他今天忙着呢,我没找到他人,也刚巧路过这,您就帮我看看呗。”
大夫坐定了,江颜伸了手。
搭脉之后,这位大夫却是面露喜色,“江姑娘,你这是有喜了。”
江颜一愣,“您再看看?”
大夫笑道:“这还要看什么,喜脉是最常见的了,我还能看错?”
江颜抿着嘴,有点儿慌神,“几个月了?”
“一个月的样子。”
江颜舒了口气,幸好!这个时间,正是在她瞎了眼,染着疫病将愈之时,只要是她未婚夫的孩子,就没什么问题。
她高高兴兴的回了宅子,找了一圈,瞧见他正从屋子里出来,整理着袖口。
“廖且吟!”
她甜甜的喊了声,他刚抬眸,就被她冲进了怀中,有些儿踉跄。
廖且吟心脏漏了风,慌忙瞧了眼紧闭的屋门,双手僵硬着去搂她,“怎么了?”
江颜脑袋埋在他的胸口,突然一顿,“你喝酒了吗?酒味好重。”
他眼眸闪烁着,搂得更紧了些.
“一时贪杯,你不会怪我吧?”
江颜勾了勾嘴角,笑得甜蜜,“本可以陪你一起喝酒的,但我有孩子了,你可要把我照顾好了。”
廖且吟舌头都僵了,“你……知道了?”
江颜抬眸,见他眼眶有些红,“你不高兴吗?”
廖且吟忍下了心头那些怪异的情绪,轻声道:“当然高兴,我们……尽早成亲吧。”
“好!”
“但你有身孕的事,别说出去。”
江颜疑惑,“为什么?”
廖且吟认真道:“因为前三月胎气不稳,容易小产,不必说得人尽皆知。”
江颜偏头,皱眉,觉得他很是奇怪。
旁人初为人父,应当喜不自胜,怎还会如他这般,尽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她玩弄着手指,揣揣不安,“可是,镇东的冯太夫已经知道了呀。”
廖且吟深吸了口气,“我会去跟他说的。”
江颜疑惑的瞧着他。
廖且吟轻叹,“太多人知道了我会紧张,江颜,你理解我吗?”
江颜伸手整理了下他有些偏的衣襟。
“第一次成亲,第一次当爹,难免会紧张。没关系,我等你适应。”
她迎着阳光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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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颜一走,冯大夫陷入了困顿中,扒着手指反复算着日子。
算这怀孕的日子,分明是江姑娘染着疫病之时……当时廖大夫连她的面也见不着。
即使后来江姑娘痊愈了,又是忙忙碌碌一起救治了半个月,住也在大棚中。
他正怀疑着是不是自己把错了脉,廖且吟一掂大白银拍在他跟前。
“这是做什么?”
廖且吟眼神中带有几分恳求,“这孩子是个野种,江颜那些时日里被糟蹋了,此事一旦传出去人尽皆知,我怕她活不下去。”
冯大夫惊讶至极,老脸拧巴着,“是这样的吗?”
廖且吟痛心之色,“是啊,这个孩子的存在不就告诉了所有人,有那些糟心事儿吗?还请冯大夫守口如瓶,就当从来没发生过这事。”
冯大夫想了想,“……可是这孩子早晚要出生,瞒不住的呀!”
廖且吟淡淡道:“这孩子不必出生。”
冯大夫一惊,“廖大夫,你们要拿掉这孩子吗?”
廖且吟说:“是江颜不想要这孩子。”
冯大夫轻叹,“好,我知道了。廖大夫,你们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