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哪里晓得李公公是什么意思。
只当他猜到了自己非要面见陛下是另有所图。
本来就不是纯粹的送糕点,云知闭嘴,不做狡辩。
可这不言不语,落在旁人眼中,便是默认了!
李公公冷笑了声,“怪不得没有随世子回端亲王府,原来是生了这等心思。”
这话来的突兀,莫名其妙,云知疑惑的看着他,“什么心思?”
李公公翻了个白眼,嫌弃得没边。
“模样生的俏丽,你就当自己能入了陛下的眼了?我奉劝你不要有非分之想,这事要是让贵妃娘娘和太后知道了,你得吃不了兜着走。”
云知苦笑不得,否认道:“公公,我没有那个心思。”
勾引他,毫无兴趣!
“你这个宫女才入宫多久,就名声大噪。”
“我早就听说过了,你作风败坏,才被别的宫女殴打!”
“在王府里勾引端亲王父子,进了太医署就勾搭萧太医,眼下主意都打到陛下身上了,可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李公公一连串的嘴炮,云知顿时脑袋里嗡嗡作响。
原来别人嘴里的她是这副模样?
怪不得萧远书曾说,若是她把别人嘴里的话都听见了,估计能气得即刻健步如飞。
是气!
作风败坏,勾搭萧太医,这些说法也就算了。
勾引端亲王父子怎么回事,她难不成还老少通吃吗!
云知也翻了个白眼:云淡风轻,不急不躁,“我对端亲王老王爷还真没兴趣。公公不要什么话都听信。”
凡事得长点脑子!
大老爷们的,没了命根子就学起女人的八卦做派了!
李公公来劲了,“你假装双腿伤重,勾引萧太医这事可还能狡辩?”
“如今萧太医杀了长公主,这刚下狱,你就能跑能跳,狐媚到陛下跟前了?”
这就大错特错,错到离谱了,人命关天了。
云知眸色一寒,“萧太医没有杀人。”
李公公不可置信的侧耳,“你说什么?”
云知双膝重重的砸地,高高举起糕点,大声喊道:“陛下,萧太医没有杀人!”
既然他不让进去,大声一点,总该听得见!
李公公怒不可恕,“你住嘴!在御书房前大声喧哗,惊扰陛下,不要命了吗?!”
陛下不是个好脾气!
此时,御书房的门从里打开。
云知低着头,瞧见了那墨蓝色底,用金线绣着龙纹的裙袍。
李公公跪地道:“陛下,奴才告诫过了,可她还是惊扰了陛下,请陛下息怒啊!”
这差事真难当,总有人不要命!
文佑眸色沉沉:“你是走来的?”
云知回道:“是,陛下!”
“你的腿伤痊愈了?”他的口气不咸不淡。
云知稳稳当当的跪着,高高举起的糕点盘子也纹丝不动,“未痊愈!”
文佑亲手接过糕点,吩咐道:“李时海,扶她进来。”
御前公公,扶一个宫女?
李公公当即呆滞。
况且皇上最不喜被打扰,今日这是怎么了?
然而圣命不可违抗,他只得不情不愿的将云知搀扶起来,小声呢喃,“真是奇了怪了!。”
云知瞬间周身充满了力量,欢欢喜喜的站起了身。
挣开了他的搀扶道:“不必扶我,你就在这里,侯着!”
李公公被甩开后,尴尬的杵在原地进退两难。
他竟然被一个宫女命令在原地候着?
贵妃娘娘都对他客客气气的。
她一个宫女?!
待云知进了御书房把门关上,他越想越气,冲职守的侍卫吼道:“看什么看!”
侍卫缩着头,指了指青石砖的地面上。
李公公顺着看过去,只见云知双膝跪过的地方有斑驳的血迹。
-
云知关上门转过身来。
文佑瞧见了她浅色裙膝上渗出的血迹,当即挪开了目光。
佯装若无其事的拿起书卷,“坐下再说话。”
云知没有入座,逼近一步“哐当”跪下。
“陛下,我要替萧太医申冤!”
“朕叫你坐下再说话,否则就闭嘴。”
不容置喙。
云知只能老老实实的站起来,坐在一旁的圈椅上,在作死的边缘试探,“我现在能说话了吗?”
文佑心烦意乱,面上不咸不淡。
“你的腿是不要了吗?”
云知权当这是允许她说话了,自顾自道:“陛下,萧太医没有杀长公主,这事太过急迫耽误不得,我只能来叨扰陛下了。”
文佑眸色深深,隐晦不明,“人证物证俱全。”
云知正色道:“萧太医若杀了人,为何不扔了凶器,反而将带血的刀子藏在自己屋里,等着人来抓吗?岂不是明摆着的栽赃嫁祸。”
文佑道:“你就凭此笃定他没有杀人?”
云知坦言:“萧太医昨晚整宿都在我屋中,纵使多了个飞虫,我都能立马察觉。我能笃定他昨晚没有离开过屋子,更不可能去御花园杀害长公主。”
文佑拿着书卷的手用力了几分,心口微窒。
“他昨晚都在你屋内?”
“对,”云知毫无察觉不对劲。
“萧太医与世无争,一心学医,与长公主没有半个铜钱的关系,怎么可能去杀人呢?”
文佑面色沉沉,言语淡淡悠悠,“你对萧远书倒是情深意重,为了救他,不惜拿自己的清白编瞎话。”
云知抬眸,眼神灼灼。
“我没有编瞎话,陛下,萧太医昨晚的确在我屋中,到天亮前都没有离开过。”
她是故意特地强调了下,以此说明萧远书对她很重要。
毕竟对皇上有救恩之恩,她的重要之人,皇上应该会出手相救的吧!
文佑沉默了片刻,“嗯。”
这是何意?
完全听不出是什么态度,云知忐忐忑忑道,“陛下,您同意帮萧太医翻案了吗?”
“此案自有大理寺卿公断。”
云知坚持不懈,不依不饶。
“萧太医有嫌疑,是因宫女指证在案发当时看见了他,陛下可愿让我一试,我能证实她说了谎。”
可愿让她一试?
文佑云淡风轻,“朕不愿。”
他的毫不犹豫的拒绝,云知百思不得其解。
“陛下,普天之下皆是您的子民,您难道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臣民蒙冤吗?”
“大理寺自有公断。”
“大理寺,不行。”
破不了的案子一大把,冤案也是一大把。大理寺真的不行!
“放肆!”
云知迎上他的视线,她双唇惨白,脸色憔悴。
可眸中灼灼的放肆与质问来势汹汹!
文佑避开了她目光的瞬间。
她又重重的跪下,大声道:“山月长公主的婢女谋害公主,且做伪证构陷萧太医,请陛下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