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见他这么吃瘪的样子,沐桦祁既觉好笑又心生同情,拍拍他的肩头安慰:“你也莫要太过介怀,人非圣贤,皆会有过,更何况你只是区区失言,没什么大碍!”
阜修脸色变得更难看。隔得不远的木天心中暗暗叹息,主子因为自己的失言吃瘪,这怕是第一次吧。还是祁小姐有本事,能将主子逼到这份上。
说话的同时,皇帝已经允了沐桦苀的请求。
琴音袅袅,很是动听。纯华公主素来琴技过人,凡听过的人都会赞叹一番,在这一道上传言要压沐桦苀一截。沐桦苀的琴音如何,因她极少在人前显露,是以并无多少人知晓,此番看来,分明远在纯华公主之上。
沐桦家大女儿,果然不负第一才女美名!
不过这些这般惊异于她琴技如此之高的人中,却多是没听过沐桦祁的音曲。
一曲惊华!世间又有几人能够做到。
曲散,不少惋惜的朝她看来,不知情的人却不明何故。
察觉到这些人的异样,沐桦苀脸上的笑忽变得阴沉起来,直直盯得沐桦祁打了好几个冷颤。不是怕的,是心里膈应啊!
她素来最不喜的就是被人惦记着,特别是这种恶意的惦记。
凌帝本是想借沐桦祁的无才无德,一无是处外加一个病秧子的名头来侮辱阜修一回,却不想她当场一手琴技就回打了他的脸,这件事让凌帝一直气愤到现今。
本只是记恨阜修一人,如今是连她也一并恨上了。
沐桦祁还不知道她遭了这么一个无妄之灾。
凌帝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打压回去的机会,便夸赞起沐桦苀,“果然是虎父无犬女,左相大人为我大凌出了不少力做过不少事,沐桦家大小姐的琴技也如此之高。记得上次宴会沐桦家第二女也凑了一曲,当时可是得了不少赞扬,此番看来,与这个大女儿比起来,火候倒是欠佳了些。可见一个人的名声好坏,是不能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二小姐可要多多与你大姐多多学习才是。”
沐桦祁虽不在意他如何评断,却不得不应话,垂首,规矩应声:“是,臣女多谢陛下教诲。”待皇帝将目光从她身上收回,便立刻鄙视道:“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打击你的机会啊!这么些年你也为大凌出了不少力,不见嘉奖就罢了,竟是处处针对于你,可见人还是不能太过出色了。”
阜修宠溺的看着她笑了笑,“你这是不乐意他这般数落你吧。”
她也不否认,“是不乐意,不是我自夸,论琴曲弹奏,沐桦苀是断然越不过我去的。难道你不这么认为?”
“你自然要厉害些。”
“算你有眼光!不过沐桦苀看过来那眼神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挑衅?”
“那叫不自量力。”
沐桦祁瞬间又得瑟起来,笑意盈盈道:“若是有那个本事,只管放马过来就是!我不喜麻烦,却不怕麻烦!”顿顿,抬眸看着他,“阜修,待此间事了,我有一份大礼要送给你。”
见她突然变得郑重,阜修微微愣了一下,遂淡笑,“什么大礼?”
“先保密,不过你放心,我送的,必然是极称你心的。”
阜修一笑,“自然。”送的什么有什么关系?只要是你送的,又岂有不喜欢之理?
凌帝这一赞过后,赏自然也少不了。
沐桦苀领赏退下,凌帝便将注意力拉到太子凌嘉恒身上。
“今日难得诸位使者在场,朕想借此机会宣布一件事。”皇帝会选择在这样的场合宣布的事,必然不是小事,许多人立刻来了兴致。
“太子年岁也不小了,现有酉家女儿酉水馨知书达理,贤惠出尘,家室又正好适合,朕特在此赐婚与二人,不知酉大人意下如何?”
这个酉大人,自然是酉氏的兄长,酉子朝。
早前没怎么留意,听皇帝这一开口,沐桦祁才注意到酉子朝原来也在大殿中,只是坐的位置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恰好被人给挡住。
酉子朝起身,领着面上多了一抹红晕的酉水馨走过来跪下,“臣谢陛下隆恩!”
“臣女谢陛下恩典。”脸上红晕更深。
沐桦祁不由轻叹,这真是个清纯的小姑娘,这般瞧着,除了一些世家小姐脾气外,倒没染上她酉家人的多少恶习,若是跟着凌嘉恒混上一段时间,被他那淡漠的性子熏染熏染,倒也能成个不错的太子妃。
低声道:“太子殿下,恭喜了。”
凌嘉恒闻言苦笑,既已下了决定,喜与不喜又如何?既是无了喜,又何谈“恭喜”?“谢谢!”
看出他眼中的苦涩,沐桦祁心中一塞,偏过头不再看他,“你们会幸福的。”其实她想说的是“你们应该幸福”,这样她心里就能好受些,到底,他能如此果断的做决定有她的不少原因。她是个自私的人,这个她从来都知道。
凌嘉恒深深的看她一眼,他自认还是有些了解她,这般又怎会看不出她眼中的愧疚。为何要让她来因为这件事愧疚呢?原本他就是要打算这么做的,她不过是将这件事推得更快了些而已。而今,能让她不再有多余的愧疚,他唯一能做的不就是“幸福”?
“嗯,放心,酉大小姐是个好姑娘,我们会幸福的。”
“太子以为朕的赐婚如何?”凌帝此刻脸上虽平静,心里却很是担忧,尤其是看到他这个儿子自他开口赐婚到现在都低着头不见半点反应。这淡漠的性子也不知是随了谁的。会选择在这样的场合赐婚,凌帝其实有些逼迫他的意味,真不知他会是什么反应。
直到见他起身走到殿中跪下,道了声“儿臣谢过父皇为儿臣挑得如此良配”,皇帝都还回不过神来。
还不等他回神欣喜,就有人出声,是真真的破坏气氛。
只闻那人道:“大凌皇帝陛下,听闻贵国国库失窃,不知是否确有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