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她今日好似不止听了一次,“大姐言重,妹妹又怎会和四妹妹计较?只是没想到妹妹这院中的上品在四妹看来竟是这样不堪,到底是嫡女,平日里所用事物自然是我所不能比的。”沐桦苀微愣,眉眼中闪过一傲意,恰被沐桦祁捕捉到。
“二妹这是说的哪里话?父亲和母亲对待我们姐妹不都是一视同仁么?只是这茶……姐姐方才闻着,发现确实不能再喝,妹妹也别再喝了,赶明儿我禀明母亲,让她给你送一些来。”
“哦?不能喝么?”话落又再喝了一口,似是还认真回味了一番,咂咂嘴很是满意道:“我觉着挺好的呀!”
“骨子里低贱的人,永远都是那么低贱!拿着鱼目当珍珠!”沐桦珑鄙夷道,此时不仅她,连一直维持着端庄的沐桦苀都露出了鄙夷之色,虽说一眨眼间便恢复了常态。
“四妹这话就说得不对了,姐姐可是没喝过池塘水。”“哼!低贱,活该被退婚!”说着起身甩袖离去,沐桦苀也起身,“二妹明日记得赶早。”她只是轻轻点头,带着细微的笑意。
将她们打发走后,亭俞生气道:“小姐,莫要理她们,为这种人生气不值得!修王也不见得比尘王差,到时候咱们到修王府好吃好喝的过着,羡慕死她们!”
沐桦祁眉眼笑意更深:“你瞧着我像是生气的样子么?分明是你比较气愤。”
“属下就是气不过嘛,平生最是见不得她们这种耀武扬威的人,若不是有所顾忌,奴婢早就打得她们满地找牙了。”
亭俞说的是“属下”,而非“奴婢”。
亭原突然开口很是欣慰道:“幸而你已慢慢开窍,学会了收敛脾性。”“那是必须,也不看我跟的是什么人!”完全得意,尽数将亭原话语里的调侃忽略了去。
也或许,她根本就没听出亭原的调侃。
好笑的看着她们,沐桦祁道:“你们啊!整日都这般吵来吵去,也不嫌累。”顿顿又道:“那茶究竟是怎么回事?”亭俞闻言更是得意:“属下就是在库房了翻了一翻,终于在那角落处发现了这么一盒茶叶,想着浪费了可惜,所以……嘿嘿……”
库房竟还能找出这样的东西?看来是得好好整理一番了,莫要叫她好不容易寻来的事物也跟着变坏才是。“就你鬼点子多,寻个时间将库房好生整理整理。”
入暮,沐桦祁让亭原打来热水沐浴。这季节的夜晚还有些凉,房间中已有淡淡的雾气,屏风后隐隐传来弄水声。
亭原立在门外,往屋内轻唤一声:“小姐,可还要加热水?”屋中人应了一声“好”。
亭原将水打来,直接提到屏风后缓缓倒进浴盆中,顺手从身后的篮子里又捧了些许花瓣放下,入眼是女子倾泻而下的三千青丝,洁白的双手在水中摆弄花瓣,还隐隐有低笑声,似是洗得十分欢愉。亭原此时所站的地方,恰能看到女子的侧脸,浓妆卸下的面容,淡雅中隐着邪魅,纵是看过无数次,纵是此番只瞧见一个侧面的轮廓,纵是淡定如亭原,也不由为之心惊。
这般面容,便是大凌第一美人沐桦苀,也要逊色许多。
片刻后,水花轻飞,上一瞬还在浴盆中的女子身上已着了一件白色轻纱立在浴盆外,所有动作行云流水,速度之快仅在眨眼间。
沐桦祁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连自己都要大为赞叹的倾城面容,淡淡一笑。转而看向面前的一系列胭脂水粉,朱唇弯了弯。这些,就是她白日里抹在脸上,专为遮去她动容心魂容颜的事物。都是她亲手制的,对皮肤倒是没什么伤害,反而在一定程度上对皮肤起了保养作用,敷在脸上,倒有些许做面膜的意味。
其实说来也奇怪,寻常的胭脂水粉纵是再好,也是不能轻易改变人样貌的,而这些她亲手做的,一敷到脸上便只有眉眼及面上轮廓与她真实的面容还有些相似,显在人前的模样,也仅仅只能算娟秀,关于这个,她曾问过老头子,老头子也只是说许是她在制作的过程中用了内力,才让这些东西效果更显著。
可时至今日,她仍旧觉得这个理由十分牵强。轻笑着摇了摇头,罢了,追究那么多做什么。明日就要进宫,她还从未到皇宫去过呢。
心中泛起点点期待。
不知那修王是个怎般人物,会不会又来一回退婚?亦或是直接拒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