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能杀了他?
我怎能杀了这个复制人?
当年,正是这个复制人牺牲了自己,解除了我身上的媚毒——否则,我早就尸骨无存了。
现在,就因为他成了受害者,我就必须要杀了他?
我怎能杀他?
初蕾因着这心思,便犹豫不决。
可高手相斗,哪有犹豫的余地?
尤其,这个百里行暮不但具有充沛的七十万年元气,而且体格早已完好无损,就算脑电波的缺失瓦解了他的战斗力和应变能力,可是,熊熊燃烧的未遂的欲望之火却极大地增强了他的战斗力,此时,他几乎已经彻底陷入了疯狂之中,脑子里只有唯一的一个念头:我必须得到这个女人,我必须马上得到这个女人,就算是抱着她的尸体,我也得先满足自己……
脑子越疯狂,下手就越疯狂。
每一招,都是绝杀。
初蕾,已经左支右绌。
委蛇,急得双头乱晃,声音都沙哑了:“少主……少主……他真的不是百里大人……不是呀……你会被青元夫人害死的……你死了,青元夫人就真的得偿所愿了……”
此时,百里行暮双手合拢,几乎彻底要卡住初蕾的脖子了。
想他乃巨人首领,幻变大山的能力,双手力气,别说一个人,就算是一座山也得被他捏碎。
初蕾眼前一黑,金杖终于出手了。
金色光芒,重重地击打在百里行暮的肩头,巨疼令他松开双手,可是,他竟然不管不顾,再次冲上来,完全无视已经刺到自己心口的金杖,竟然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初蕾当然不愿意跟他同归于尽。
初蕾飞起来。
气瘴忽然裂开一个口子。
初蕾转身就跑。
百里行暮追上去,喉头发出一阵野兽般狠毒的咆哮:“你不站住,我便会杀绝你这个城市……”
媚毒,在他体内爆发出了彻底的兽性。
青元夫人的武器,终于展开了它应有的威力。
昔日的温情脉脉,昔日的所有往事,全部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复制人百里行暮的双眼,已经全是杀机。
对一个女人,对一个城市的绝杀。
奔跑的初蕾,停下来。
她稍稍迟疑,还是停下。
她手里,紧紧握住金杖。
对面的百里行暮见她停下来,愣了一下,眼神中狠毒的神色更深更浓,他的喘息声也带着死亡一般的狠毒和沉重:“躺下……马上躺下……”
就地躺下,让我如愿。
否则,你和这个城市,统统都会成为一堆尸体。
初蕾,终于彻底冷静下来。
就算没有委蛇的嘶声,她也听得清清楚楚。
那是自己内心深处爆发出的提醒:这个人,真的不是百里行暮!
这个人,是青元夫人的武器。
青元夫人送他前来,为的就是此时的这一刻。
凫风初蕾,我要让你死在最爱你的男人手上。
既然他曾经为你死过一次,那么,你也必须为他死一次,否则,不公平,对吧?
如果你拒绝他,你就必须死在他手上;
如果你不拒绝他,你就会被他玩弄够了之后,再惨死。
反正结果都一样。
多么美妙。
你以为我杀你必须亲自动手?
你错了,我有一万种方法可以令你生不如死。
初蕾,不得不佩服青元夫人的强大——因为太过强大,所以可以肆无忌惮地戏耍别人的性命。
正因为看清楚了这一点,所以,她心平气和地看着满脸狰狞的百里行暮,就像看着青元夫人的本尊。
“百里行暮,请你原谅我!我明明知道你是受害者,可是,现在,我也顾不得了!我必须要杀了你!”
她的声音很清晰,也很镇定。
金杖,指着他的心口。
他忽然冷笑一声:“杀我?就凭你?”
“对!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许多上百万年修为的半神人都会败在我手下,而你,不过只有70万年修为!和我争斗,你必死无疑!”
百里行暮,冲了上来。
他徒手。
他白衣如雪。
他向一座山一般幻变。
那不是巨人的幻变,那是欲望的幻变。
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特定的念头——杀了这女人!杀了这女人!既然你不为我所有,你就该死!你该死!凫风初蕾,你真是该死……
这念头,并非他与生俱来,而是他在金色棺材里的时候,被清空一切脑电波之后,特意安插进去的。
青元夫人是用毒高手,她很清楚,除了周山之巅最后一夜的脑电波之外,自己再也无法得到更多的东西。
可是,如果光是这段脑电波,那么,这个复制人就毫无用处,不但如此,他还会成为凫风初蕾最忠实的下属,此后,必将任她驱使,死心塌地。
这当然并非她复活这个复制人的初衷。
她必须给凫风初蕾一个惊喜。
于是,她选择了给中了媚毒的百里行暮植入这唯一一个念头——你拒绝我,就是不喜欢我!你拒绝我,就是希望我死。
既然你已经变心了,我要你何用?
我要杀了你。
我要彻底杀了你这个女人。
青元夫人,把人性的疯狂之点,计算的清清楚楚,又控制得清清楚楚。
此时,这个疯狂的百里行暮就像是一只刚冲出笼子的猛虎,举着小山一般的拳头,凶猛无比地向凫风初蕾身上砸去。
只消得一拳,便会砸碎初蕾的头颅。
初蕾,唯有躲避,但是,不能逃跑。
她一逃,这个城市就会遭难。
百里行暮,会一直杀将过去。
整个城市都会再次变成一片人间地狱。
她唯有正面迎战,而且,必须彻底制服百里行暮,或者,彻底杀了他。
每一种,都非良策。
可初蕾已经别无选择。
金杖,蓄满了元气,每一招都实打实地迎着百里行暮的拳头。
连续几招之后,他见久战不下,彻底怒了。
他忽然一声咆哮。
咆哮声中,他的嘴里,鼻端,竟然喷出大股大股的鲜血。
初蕾惊呆了。
彼时,她的金杖刚刚抵达百里行暮的胸口。
她手中的金杖也不由得垂了下去。
就是这一愣神之间,百里行暮再次发动了绝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