僖嫔还不知道自己要面临的境遇,全身心都在夏眠身上。
这时,她也不惜钱了,皇上喜欢那两朵通草花,就留着,可夏眠这身衣服,既不衬她肤色,又不合身,赶紧叫内务府的人来量尺寸,做几套新的。
对了,皇上喜欢朴素的,一定要做的素雅一点,僖嫔千叮咛万嘱咐内务府的人。
还有鞋子,这青绿色太艳了,还是换个颜色淡的,旧点也不怕,皇上喜欢。
夏眠在一边听着……这话都怎么传出来的!真要一溜水都给康熙弄些淡的、旧的,估计他没两天就得怀疑他的大清是不是要亡了,以至于后宫嫔妃都穿上了这些。
夏眠想发表下意见,可僖嫔热血上头,根本不听她的。
弄完穿戴,僖嫔又一抚掌,慌忙的催冯姑姑,“热水、花瓣都备下了吗?还有教习姑姑,一定要请沈姑姑来,多拿点银子。
还有熏香、胭脂……”
“娘娘,都备下了,我这就让人去请沈姑姑,你别急,时辰还早呢,咱们一样一样的来。”冯姑姑笑道,夏眠抢了平贵人的宠,她也高兴,办事自然尽心竭力。
“怎么能不急,还是快些!”僖嫔又忙前忙后的张罗起来。
夏眠坐在那里,眨巴着眼睛看她们忙。其实她很想告诉她们,都别忙了,这些都用不上的。
是的,对于今晚的事,她已经有了打算。
傍晚的时候,小德子来接夏眠。
到了乾清宫,有嬷嬷过来检查夏眠身上没带什么利器,才让她到里面等皇上。
“皇上这几天批奏折都批的很晚,小主要是饿了,就吃点桌上的果品。”临别的时候,小德子善意提醒夏眠。
“好。”夏眠答应,这才转身打量起这东暖阁。
当她看到南面靠墙的矮榻以及小书桌时,嘴角有了笑意。
小书桌上有笔墨纸砚,还有两盘时鲜水果,两盘干果,小德子说让她吃的,应该就是这些果品。
不过夏眠现在可没时间吃这些,她坐在那里,拿起笔,认真的写了起来。一边写,她还一边抬头看,直到写满一张纸,将它揉到一边,继续写另一张。
写了两页多,觉得差不多了,她坐在那里,等康熙回来。
康熙果然勤政,估计有九点了,外面还一点动静没有,夏眠吃了两个梨,一把花生,实在觉得无聊,就趴在桌上打起了盹儿。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忽然有脚步声,她猛然惊醒,来了!
她犹豫了下,没睁眼,也没动。
康熙进来,就见夏眠趴在桌上,胸口有节奏的起伏着,似乎睡熟了的样子。
等这么久,等困了吧!康熙笑了笑。
梁九功想喊“皇上驾到”,他制止了他。
放慢脚步走过去,他坐到了夏眠对面。
看到夏眠吃的梨还有花生,不禁莞尔。再往旁边,就是夏眠写了一半的字。
康熙不止说过夏眠一次,她写的字太难看了,看来,她记在心里了,还知道练字呢。
叮咚:经验+10,恭喜你获得皇上的好感+1,铜钱十文。
夏眠听见了,没动。
康熙看完这半截,看到旁边还有两个团在一起的纸,又捡起那两个纸团看。
第一张,没什么,第二张,当他看到湖南河道同知六个字时,猛然神色一凝。
他这些日子天天烦心湖南河道的事,这六个字立刻触动了他的神经。
往前看,匆匆一扫,写的是暖阁里的摆设,写到中间,没什么可写的了,似乎就想到什么写什么了,但大多跟夏眠的生活有关,比如盈月宫、石答应、丹凤眼等等。
这六个字,赫然跟在僖嫔后面。
夏眠就是盈月宫一个小答应,父亲远在关在,平白无故,根本不可能想到湖南河道同知这个官名,这里面,定有原因。
难道……康熙忽然站起身,深深的看向夏眠。
“皇上,要不要我……”梁九功凑上前,小声问。
康熙没说话,沉着脸匆忙向外走了。
屋中又安静下来,夏眠几不可闻的轻出了一口气,康熙太聪明了,在他面前演戏,压力真不小,幸亏他没“叫醒”她,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自己早准备好的说辞会不会出漏洞。
现在,她就等着看戏就好了。
想到这里,夏眠放松了身心。
又过一会儿,夏眠差点真睡着,小德子进来叫她,“小主,皇上的意思,奴才送您回去吧!”
小德子声音中隐有担忧,皇上亲口叫夏眠侍寝,怎么进来才一会儿,就让送夏眠回去?
难道,皇上不满意夏眠?
似乎只有这样才解释的通。
被叫来,又被完好的送回去,夏眠以后的日子……
哎,多好的小主,怎么得不到皇上的喜欢呢,小德子替夏眠惆怅。
“回去?”夏眠起身,一副刚醒的样子。
“我看皇上的样子,今晚许有事要忙。”小德子怕夏眠伤心,还安慰她呢。
夏眠甜甜的笑了,露出两个小酒窝,他可不得忙!
今天,宫里又有很多睡不着觉的人。
比如僖嫔,她非常担心夏眠那边是否顺利,皇上是否喜欢她。这可关系到她跟夏眠的前途,所以,到三更天了,她还一点睡意都没有。
还比如石答应等人,她们嫉妒的睡不着觉。
同样的,还有平贵人。今天本该她春风得意的,可现在却什么都没有,她恨!
就在这时,盈月宫的宫门打开了,皇上来了,所有人都惶然起身,迎接圣驾。
康熙直接叫了僖嫔,“湖南河道同知,怎么回事?”
僖嫔又懵又怕,开始没想起来,后来想起,是她家书上提到的那个官职。
不敢隐瞒,她赶紧把家书拿出来呈给康熙看,跪在那里心中打鼓。
这书信中的内容实上不得台面,不知皇上是否会责怪她。
康熙看到书信,勃然大怒。夏眠能想到的,他都想到了,甚至,他比她想的还多,这些人,手都伸到他后宫来了。
前朝后宫,可还有一丝干净之地?
“皇上饶命,嫔妾父亲糊涂,嫔妾罪该万死。”僖嫔从没见康熙发这么大的火儿,立刻哭成一团,磕头如捣蒜。
康熙气恼过后,立刻开始处理这件事,一道道御令连夜飞出紫禁城。
首先,他命令僖嫔及宫里的人,任何人不准往外说书信的事。
随后,他派人去抓僖嫔的父亲跟弟弟,逼问那个魏大人到底是何许人,竟然敢许诺僖嫔弟弟河道同知这么大的官职。
还有就是澧水决堤的事,这下他们不招供都不行了。
康熙气势汹汹的来,没过一盏茶就匆匆忙忙的走了,盈月宫的人都纳闷,到底怎么回事?
派人去僖嫔那边打听,僖嫔咬死不说是什么事,直到夏眠被送回来。
有人猜测,莫非是夏眠惹恼了皇上?听说,没被宠幸就被送回来了呢!
越想越觉得如此,她们高兴了。
“贵人,我就说,一个小答应怎么敢跟你争,争到,她也没福享受。”碧桐把在外面听到的像讲笑话一样讲给平贵人听。
是这样吗?平贵人神色略缓,却还隐隐不安。
夏眠回到盈月宫,立刻到僖嫔屋里去看她,将今晚的事,捡紧要的跟她说。现在事情已经发了,她跟她说,她也怀疑不到什么。当然,她还是没说她提前知道皇上要处理湖南河道的事。
僖嫔听完,如坠冰窖,一股股凉气,顺着脊梁骨直往上蹿。
好毒的计谋,她差点就全家横死,成别人的替罪羊了。
“我跟她拼了!”她站起身,双眼血红,状若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