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方欲折
拂乱惹轻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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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到了月末。
一大早,江南春酒楼和商铺还没开张营业。外面就有人来禀报;裕王府乔迁之喜,请叶大当家与姑娘们准备一下,一个时辰后,会有马车来接。
叶一枚心里讪笑;……哈哈,好大的阵仗!竟如此,准备着就是。
她想着,到底是喜事,多少也要换件衣裳。她换了一件青绿色衣裳,随意挽了个云鬓,斜斜插了一支珠花。
梳妆匣最底层,躺着一支金色的簪子,样式别致与她的襦裙很搭;……这,还是赵良笙送的。
顿时,叶一枚心里暖暖的。
她拾起金簪插在发髻上。她对着青铜镜照一照,只微微一笑;美人绝色,依旧风采迷人。
“姐姐,好美呀!”青璎赞叹道:“姐姐一露面,那些庸脂俗粉都黯然失色;东京城那些官宦小姐们,与姐姐您比;差得也不是一点。”
“贫嘴!丫头招打!”叶一枚目光炯炯;“今日去,不知有多少人找我们的麻烦;……我与姑娘们乘宫里的马车;你乘一辆马车,在后面跟着。切莫大意,小心点!”
“青璎明白!”
叶当家带着几个姑娘上了宫里的马车;青璎自乘一辆在后跟随。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离开江南春酒楼。
裕王府庄严气派,亭台楼阁花园水榭,自然与平常百姓家不同。
王府花园中心搭了一个戏台,在戏台的四周摆上了长条桌,来参加宴会的宾客们环绕四周坐下。
叶一枚乘坐的马车在王府外停下,前后左右来了四名女官领着她进了王府。
叶一梅笑眯眯问身侧那位女官;“请问,裕王殿下是哪位?”
“尔是何人?……有啥资格打探王爷的名讳?”那女官板着脸,横眉冷对着她;“少说话少问,要你做啥才能做!”
这个嘴脸,摆明了就不想与她亲近。
叶一枚心里讪笑。这是别人的地盘,拿别人无可奈何。
那几名女官将她几个领到戏台后的亭子间坐着。花园里的宾客完全看不见她们;而叶一枚这位置却能看见花园里的人。
此时,花园内宴席已开始。座上的,都是王公贵卿以及夫人与女眷们。
舞台中央,宫女们在偏偏起舞;有不少宫娥穿梭其间,送上各类食品果蔬。
前方主座上空了几个位置;……
叶一枚想着,这大概是主人们的。
“姐姐,这不是成心拿我们当猴耍吗?”身后的青璎轻声说道:“同样被邀请的客人,让姐姐刚坐在这喝西北风;连一杯茶水都不给送?我这暴脾气!姐姐,咱们走!”
“别忙!我们若走了,落下个不懂规矩、不合时宜的名声;”叶一枚神色笃定,轻声道:“今日一早就来请咱们,肯定准备好要对我发难!等一等,不着急;看他们想干啥!”
“姐姐,……权且压下这口气!”青璎很愤懑;“姐姐放心,我在这,谁敢怎么样?”
“丫头,没事儿;”叶一枚轻描淡写说道:“姐姐我也不是软柿子,那么好捏?”
两个人正说着悄悄话,花园内突然骚动起来。
她抬眸看过去;……
座上的权臣与贵妇们齐齐站起身,好像是在欢迎什么人。
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贵妇们,簇拥着一位妇人来到了花园中央。
那妇人五十多岁年纪,身穿锦罗绸缎,浑身珠光宝气;望着众人笑眯眯点头。
她在最前方位置上坐下,挥一挥手,众臣子这才坐下来。
这位妇人是谁呢?叶一枚猜,那一定是裕王的什么人。
那时鼓乐声起;……
花园中央站着一位丰神俊朗的男子;他身侧有两位年轻女子紧紧跟随着。
男子并未回头,在老妇人的身侧坐下。
众人频频举杯,好像在说些祝贺的话语。这边亭子间离得远,听不到人家在说什么。
花园那头走来一位妇人,穿着像是宫里的装束。
她径直走过来,说道:“江南春的姑娘吧,宣你们上台表演了。”
叶一枚点头;“姑娘们,准备好,要上场了!”
“不,等一下;”那妇人望着她,咄咄逼人;“这位姑娘长得美若天仙,比她几个更甚;您不应该上去表演吗?……倾国倾城貌,坐在这里,岂不浪费,岂不可惜?”
“你敢?……”青璎气得跳起来,狠狠掐住那妇人的脖颈;“这是我们当家人,你敢这么侮辱她?”
“咳咳咳;……”那妇人一阵咳嗽,立时憋不上气儿来。
“看来人,要杀人啦!”后面的女官更恶毒,趁机喊叫起来。
她们这一喊,立时吸引了花园这边人的注意。
有几人朝这边探头看;……
“青璎,赶快放手!”
青璎到底是没有忍住;叶一枚只得喝令她。
“她欺人太甚!”青璎红着脸,眼里都是泪花。
“听姐姐的话,小不忍则乱大谋!”
青璎这才回味过来,立即就松开了手;可是已经晚了。
那雍容华贵的老妇人有两位侍女扶着,已来到了她们跟前。
老妇人打眼扫过来,狠狠地剜了她一眼;……
叶一枚感受那恶毒的眼神。假如眼神能杀人,必定是那最狠厉的。
叶一枚站起来,朝老妇人微微屈膝;“我家妹妹见不得我受屈;手重了些,对不住啦!”
“姑娘这么说,被我们委屈了?”老妇人的声音冷冷的,问那个妇人;“董氏,你说一说;……方才,是怎么啦?”
“太后娘娘,臣妾的不对!”妇人可怜兮兮说道:“方才,臣妾过来替您宣旨,让姑娘们上台表演。见这姑娘长得这么美貌,长得如此绝色;臣妾说,你该上台呀;……她那妹妹生气了,掐着我脖子不放!”
叶一枚听到,太后娘娘;心里不由一震!她,是宫里的……哪位太后?
她心乱如麻,很气懵;仿佛连呼吸都不顺畅;……
“还有这样的事儿?”太后雍容华贵,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今儿个,哀家儿子立府乔迁之喜;……请来的舞娘是来歌舞助兴的。你不上台,难道是要坐主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