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堂主,青木堂在这几月内,资银筹措了一些;……”叶一枚亲自奉上茶,笑道:“对建造船舶这样的大事,一枚实在是不懂。所以,央求师父请您来指导。造船各项事宜,樊堂主您来主导。具体采办,花费的材料、人工等等多少,还望樊堂主及潇水堂各位前辈据实以告!”
“汴河行船与江河湖泊行船不一样。”樊若水接过她递上的茶水喝一口,说道:“东京人口多,汴水河风光秀美,河运便利通行,比陆运减少人力与成本。若能开通航运,从官府手中拿到航运许可,那可是一本万利。”
“樊堂主所言极是。”叶堂主笑道:“东京城有在籍人口二十多万户,城中有三道城墙,分别是宫城、内城和外城。从北到南,五丈河、金水河、汴河、蔡河都通过护城河相互连通。汴水河的位置极其重要。我想,先将汴河水运开通,再说其他。”
“一枚的述说,的确不错。”木玄道:“在汴水河最南端的小纸坊街,船坞已经建好,可以让航船靠岸停泊。现在,就看你潇水堂了!”
“哈哈,师姐这样说,我潇水堂还能推辞?”樊若水点头;“师姐,辟土堂的能工巧匠来了不少?”
“从山寨下来二十余人;”木玄眼眸一闪,徐徐道来;“专司土木的匠人二十人,精通勘测算术的若干人。青木堂为这些弟子找了一条出路,本掌门看着也不错。青木堂堂主年轻,恐她难以指派众人;因而,我下山来帮她一帮。”
“如此说来,青木堂委实做了一件居功至伟的大事。青木堂能得师姐您的支持,也是理所应当。”樊若水频频点头;又道:“不过,从官府手中拿到许可,可不是想象的那么容易。叶堂主,你对这事真有把握?”
“朝廷营造修缮之事,统一归宫廷营造作监主理。作监主簿、丞、少监等,更多看晋王的眼色行事。这位晋王殿下,乃皇帝最倚重的臣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叶一枚望一望师父,再看看樊若水;“本堂机缘巧合结识了这位晋王。并取得了他的认同,他已同意将这汴河一段船运交由我们。”
“晋王,有这么大方?”樊若水不太信。
“他,大方?……他要了河运盈利的四成!不然,就不给我们。”叶一枚摇摇头,叹气道:“哎,没办法呀!人家是主管,咱胳膊拗不过大腿!还有一成,给柴府的流云郡主;郡主在我最为难的时刻帮了我,我不能过河拆桥。剩下那五成,就是我们的!”
“五成?……”樊若水点点头,又道:“倘若流云郡主将那一成给了晋王,你岂不是要白费力气?”
“流云郡主不会那样做。”叶一枚还未回答,木玄先答了话;“流云郡主是周世宗之女,她在这很好;她不会将得到的好处随意让与旁人的。”
叶一枚不由一愣;流云郡主是周世宗之女,师父她是怎知晓的?
“流云郡主原来有这层关系?”樊若水暗暗点头;她指一指叶一枚;望着木玄道:“师姐,你这徒弟不简单,事儿办得好。青出于蓝胜于蓝,真个是厉害呢!”
“樊师叔,您这样说,一枚如何当得?”叶一枚脸蓦然就红了;“我做了些微小事,哪里能及师父一二;……”
“徒儿,你师叔不会乱夸谁!”木玄眸子中带着笑;“这几年在南唐宫廷,虽然凶险,但也历练了不少。你能由此造化,为师实在为你开心。不必自谦,好便是好!方才,你樊师叔提醒得对,我们该找那位晋王签署正式的合约,白纸黑字落在笔头才算数的。”
“是!”叶一枚点头;“明日,我先陪同潇水堂去勘测汴河,然后,我陪师傅去晋王府吧。”
“叶堂主不必客气!”樊若水爽朗地一笑:“汴河左右不远,上上下下的路程我们自给看着办;你那头是重点。记住,你那是重中之重!”
“樊堂主竟如此说,那,一枚恭敬不如从命!”叶一枚便不再客套。
“东京城的繁华比以前更甚。河流沿线往来的舟船客商络绎不绝,夹河两岸就成为万头攒动、人口汇集的场所;……”
木玄与樊若水说道起东京城的繁华。
青璎端了果品悄悄走进来,与叶一枚递了个眼色。
叶一枚站起身来,说道:“师父、樊堂主,您二位好久未见,一定有许多话要说。前面的酒楼还有事要处理,一枚先告辞;一会再回来作陪。”
“好,徒儿去吧!”木玄望她一眼,笑着点头;“一会儿也不用来陪了。你将明日之行准备好。我与你师叔许久未见,确实有好些话要说。”
“好,师父,一枚告退了!”
“去吧!”木玄满目慈祥,看她眼睛格外明亮。
叶一枚从内堂出来,问道:“青璎,何事?”
青璎低声道:“姐姐,七王爷来了!”
“真的?……”叶一枚眼睛一亮,急忙问道:“他……他现在哪里?”
“七爷,他来了好一会儿了。在一楼大堂,要了一壶酒自斟自饮着;……”
“哦,知道了!”
叶一枚加快脚步,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酒楼。她迈步跨进了酒楼。
赵良笙坐在西南最里的桌子后,手里拿着一个小酒盅在饮酒;眼睛却望着不知名的某一处在发着呆。
“阿笙,你到了有多久了?”叶一枚热切地问。
“阿枚来了?我刚到一会儿!”赵良笙望着她,眼睛乌黑发亮;“好几日没来了,你这,似乎人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热闹了!”
“是啊!开酒楼吗,越热闹越有客源;越有客源,生意就越好!”叶一枚凝神望着他;“你呢,怎么样?”
“我?……很好啊!每天差不多,都这样;……”他的眼神游移起来;转过身去,望着别处;“你这些伙计,都是江南人士吗?好像是多了好些生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