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司籍,您是不是行得正,是不是问心无愧;……可不由您自己说!”叶一枚身后,有人冷冷地说道。
那声音极寒极阴冷,像地狱鬼魅嘴里吐出的;叶一枚不由打了个寒颤,后心窝嗖嗖直冒冷气。
叶一枚转过身去,看到大殿柱子后站着一个男人。那男子中等个,身穿紫袍,神色阴郁。他眼睛不大,但是很聚光;……鹰隼般凌厉的眼神,能看穿人的内心。
据说,这双眼睛盯上谁,搁谁也逃脱不了;……
他,是大理寺擅长破案的,人称“冷面判官”里正翟墨?
叶一枚心内颤一颤;……她扬起头,直直望着翟墨;“天地良心,本官自入了宫,恪尽职守,兢兢业业地做事。不说完美达成,哪一桩哪一件,不是竭尽心力完成?”
叶一枚转过身去,朝上首的国主跪下;说道:“陛下,微臣所做所为;皆是奉命行事。问心无愧,天日可鉴。求陛下替微臣做主!”
叶一枚匍匐在地,身子不住地颤抖着;粉面吓得失了颜色,也着实叫人心疼。
“叶司籍,你的嫌疑最大;……孤没法替你开脱。”李煜望她一眼,说道:“孤明白你的功劳;但,此次,连带水师提督一道受累。你,还不得叫人查一查?若真有冤屈,孤自然会给你一个公道!”
“陛下,臣问心无愧,愿意接受审查!”叶一枚再拜。
李煜问:“大理寺卿,尔等看该如何审讯?”
大理寺卿朱正上前一步;“陛下,劫匪在光天化日之下,劫走了解燃眉之急的银车,大摇大摆地扬长而去;……实在是,不把我南朝君臣放在眼里!”
“爱卿,这话里有话?”李煜不由一愣。
“陛下,劫匪十分狂妄,在林将军必经之地早设下埋伏。他们寻到一处狭窄的巷道,投下催泪弹和迷雾,使得林将军与几十名武士瞬间失去武力;眼睁睁地看着几十名蒙面人将马车上的箱笼抬走;……”翟墨狠狠瞪着叶一枚;“这里面明面人一看,劫匪事先得到了消息,才能如此精准而迅速地将水师几十名训练有素的武士轻松制服!这名通风报信之人,与劫匪沆瀣一气,必须得揪出来正法;以正视听!”
“陛下,翟大人的意思;叶司籍有作案的时间,动机是什么,不得而知!她嫌疑最大,我等不能姑息!”朱正拜道:“陛下,官员有嫌疑,可以直接缉拿到我大理寺;任凭她是如何铁齿铜牙,我们都有办法让她开口。但,叶司籍是宫里的人,是不是提去大理寺;……还请陛下定夺!”
“陛下,救救我呀!大理寺寺监那是人间地狱,到了那里先受一顿杀威棒;然后,各种严刑拷打逼供,多少人屈打成招的?”叶一枚的眼泪扑簌簌落下;望着国主与慧妃,梨花带雨的可伶样;“奴婢这身骨肉不抗打,不似那铁人铜身;……万一屈打成招,不经过大脑,说出来陛下或娘娘的什么;那可就不雅,有损陛下的颜面;……那,奴婢万死难逃其咎呀!陛下!”
李煜不由一顿;望一眼身侧的慧妃。万一,这叶司籍说出点什么,真有损皇家的体面。上位的不堪,岂能让臣子知晓?
慧妃不相信叶一枚哪里不妥。好不容易培养的心腹,怎能轻易折戟?……她们一起入宫,一起学宫里的礼仪;她单纯可爱得紧,上位的机会都能舍弃,怎么可能与那劫匪勾搭在一处?道理上,说不通啊!
“陛下,先不说叶司籍有没有嫌疑。她办过的几桩大事,他们几个谁又知道?”慧妃心领神会;说道:“女儿家娇贵,父母所养肉眼凡胎,水灵灵的娇模样;……入了大理寺那人鬼皆怕的地儿,还能完整地出得来吗?陛下佛心仁慈,怎可能让这事发生呢?”
“爱妃所言极是!”李煜不住地点头;蹙眉,无可奈何地望着大理寺两位大臣;“朱爱卿、翟爱卿,叶司籍是内官,官居五品;不应当如此对待!孤决议,将叶司籍下入掖庭局大牢。尔等辛苦到掖庭来审案!”
“陛下,不可错失机会啊!”铁面判官翟墨惊呼道:“陛下,她身上疑点最大;……陛下!”
“今日到此了!孤有些累了!”李煜站起身来;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朱爱卿、翟爱卿,尔等从昨日起到今日,一直在查案;该是累的,先散去休息吧!”
“陛……陛下;……”翟墨依然想申辩;但,国主已经离座,翩然走出去很远。
“翟大人,陛下的旨意,还是要听的!”朱正劝慰他;“大人呐,皇家的威仪不容接触……;”
“哦,大人的意思,某自然明白!”翟墨无可奈何地摇头。
叶一枚从地上站起来,使劲儿揉揉脖子,再使劲揉揉腰;……好险,刚才,差不点被别人抓进了大理寺监。
翟墨看到叶一枚站起来,与朱正对望一眼走上前去。
“叶大人,对不住您!你不能太自由了!”翟墨望她一眼,说道:“请叶司籍与我去掖庭吧。这段时间不能自由行动,不能与外人接触,得接受我们的调查,……”
“本姑娘问心无愧,你们怎么查,我毫不畏惧。”叶一枚两手叉腰,傲然说道:“请两位大人放心,本姑娘一定会好好配合,帮二位早日找到劫匪,早早地破案!两位大人也好立下大功!”
“叶司籍,你的花言巧语能骗过陛下,可骗不了我!”铁面判官阴森着脸;“叶大人是在戏班里学过吗?你这变脸也忒快了些吧!……刚才,愁云惨淡万里凝;这一会功夫,喜笑颜开万事好?”
“变脸?……本姑娘没学过!”叶一枚别他一眼;“本姑娘真性情,有高兴的事就笑,不开心就会哭!这,有错么?”
“行!叶大人,您真高!”铁面判官唬着脸;“叶大人,别磨蹭了!掖庭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