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大人有什么吩咐吗？”
瓶子一开，厉鬼立刻就从其中飘了出来，浮在半空对着左诗阳恭敬地问道，双手作揖，脸上带笑，模样十分狗腿。
“你，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鬼？！”薛宁璐见到厉鬼，吓得连连后退，好不容易恢复力气的腿又开始有些发软了。
“左大人要我教训这人吗？”厉鬼淡淡地瞥了薛宁璐一眼，问道。
“你要是动我，你可是要下地狱的！”薛宁璐想到左诗阳之前说的话，忽然又有了底气，大声反驳道。
“下地狱？我本来就是要下地狱的啊。”厉鬼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
这个对它来说不存在一点威胁，它在富山乐园帮着老板杀过人，手上沾了人命，按理说要去地府受刑百年，很难再投上好胎。
现在跟着左天师天天有香烛吃也不用去地府受刑，如果左天师要它杀人，它也会毫不犹豫地把人给干掉，毕竟现在他都听左诗阳的。
“实话告诉你小妹妹，我就是杀了人积累了人的怨气才变成厉鬼的，我不在乎手上再多一条人命。”厉鬼飘到薛宁璐的面前，笑嘻嘻地道，同时手指上指甲瞬间变长，变得如同刀尖般锋利。
“你……”薛宁璐闻言张了张嘴，感觉脸颊上贴着的冰冷的爪子，竟是白眼一翻，直接昏了过去。
“行了，回来吧。”见厉鬼真的想一爪子戳死薛宁璐，左诗阳也是及时叫停。
“左天师，这人不杀了吗？”厉鬼停住动作，转头问道。
“不杀，吓吓她而已。”左诗阳对着它招了招手，示意它回来。
薛宁璐到底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而就算是凶手，也不应该由她来处理，阳间的事，交给警察就好了，以林家看着，不怕凶手逃脱。
厉鬼闻言也是收回了爪子，听话地回到了左诗阳手上的瓶子里，虽然有些疑惑，但左天师的决定，它不需要多问，照做就行了。
警局外面晕着一个人，何景云觉得看着十分破坏平安区警局的形象，于是进去通知了里面的警员，把薛宁璐和黄宇涵的关系简单地说了一遍，让他们来处理。
“走吧，我们进去找黄宇涵。”
叫了人出来将薛宁璐抬进去后，何景云拉着左诗阳的小手堂而皇之地穿过大厅，顶着众人的目光，向着黄宇涵所在的房间走去。
“这不是白云区刑侦队的副队吗？怎么带小女友来我们这里了？”
见何景云拉着一女孩的手走过，也是有人疑惑地开口问道。
“你不知道啊，今天水泉山的案件就是何副队先发现的，然后才叫我们平安区的人过去，听说他女朋友是天师，还是个高中生。”知情的警察道。
“天师？会抓鬼的那种天师？？”
“是啊，刚刚刘副队才打电话过来说过，林巧那边已经验出来了是个死人了，听说被这小姑娘找到了魂魄。”
“真的假的啊？这世上真的有鬼？”其他人纷纷问道。
“真的，我刚在门口也看到了。”
这个时候，刑侦队队长刘真正好从门口走了进来，听到他们在讨论，便把刚刚在门口看到场景和众人说了一遍。
刚刚左诗阳和薛宁璐对上的时候，他正好从外面回来，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不仅看到了林巧，还看到了她养在小玉瓶里的厉鬼。
刘真比刘石鸣对这方面的接受能力强，他老家在燕京的一个镇上，上小学初中都在那里，他那个镇上的邻里对鬼神都比较信服，导致他之前虽然没见过真鬼，却也相信世上有鬼。
“这么说，我们局里现在至少有两只厉鬼了？”
听了刘真的讲述之后，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一股冷风嗖嗖地从他们面前刮过，身子有些发凉。
“应该是吧。”刘真点了点头，模样异常淡定，“我看这小姑娘很厉害，厉鬼都听她的，所以我们用不着担心。”
“还是觉得有点恐怖。”
除了刘真，在场的其他人一时间都没法接受，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是和刘队一样从“信鬼神”的镇上熏陶出来的，大多数人的反应和刘石鸣一样，感觉建立了大半辈子的世界观都崩塌了。
不过现在是上班时间，他们在局里没法出去抽烟，只好坐在位置上给自己不停地喝冷水冷静一下。
*
“黄宇涵，和你合作的那个黑苗人叫什么名字？”
左诗阳跟着何景云进了黄宇涵所在的房间，也不多说废话，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什么黑苗人，我不知道那是什么。”黄宇涵闻言脸色一僵，但是很快就恢复如常，假装疑惑地摇头否认道。
“你不用和我们装，检测报告已经下来了，林巧死于三天前，胸口中了五刀，其中两刀是致命伤，刺中心脏瓣膜导致受害人死亡。”
何景云将刚刚路过大厅顺手拿来的打印报告在黄宇涵面前扬了扬，“还有，林巧的房间的水果刀在你家中发现，上面沾染了受害人的血迹，还有你的指纹。”
“不可能！巧巧她不是还活着吗？！怎么会死，怎么可能是我杀的？！”黄宇涵激动地站起来，面色惨白，眼里带着不可置信和愤怒。
“黄先生真会演戏，如果我没见到林巧小姐的鬼魂的话，估计还会被你逼真的演技给骗过去了。”左诗阳微笑道。
“证人证物都有了，你是杀人凶手已经敲定了，林家那边也通知了下去，你不用想着还有机会洗脱罪名，与其在这里唱戏，还不如把帮你控制尸体的黑苗供出来。”何景云也是跟着说道。
“呵，呵呵，不可能的，你们不可能见到林巧的。”
黄宇涵的伪装被戳破，便收起了自己的那副好丈夫的假面孔，冷笑着后退，靠在了墙边，嘴里喃喃着重复这一句话。
赵卿明明说过他的本事很厉害，普通人不会看出来的，就算是有点本事的道士，发现端倪也没法将林巧的魂魄救出来，找不到他封印和下蛊的证据，同时也就没法彻底判定林巧为死人。
但是今天遇到这两个人，所有的计划却都被颠覆了，人不仅轻易地看出了林巧有问题，还能发现动手脚的是黑苗，是不是连赵卿下的封印都已经被他们解除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林巧的魂魄被放出来，估计第一个来找的就是他！
第110章 懵逼的燕子
“黄先生, 我给你两分钟的考虑时间, 如果再不说出来, 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左诗阳将口袋里的符纸拿出，伸手晃了晃。
“你什么意思……？”黄宇涵看着她手中的那张黄符, 咽了口口水，强装镇定地问道。
“没什么意思，我就是顺便将林小姐也带来了。”左诗阳看黄宇涵嘴巴很紧, 估计是和那黑苗人约定好了, 怎么问都不肯说, 于是干脆把林巧叫了出来, 让她自己解决。
人死后最忌讳的便是有外人摆弄自己的身体，林巧的尸体□□控摆弄, 自然是恨透了那个人, 所以去投胎前必定要将那人揪出来。
林巧从符纸中出来, 飘在半空中，看着靠在墙边的黄宇涵, 身上的鬼气止不住地汹涌起来，双眼发红, 徘徊在失控的边缘。
“巧巧，我, 我是被人利用的，我没想杀你，当时一冲动就……”
“啊！”
黄宇涵见到林巧立马就怂了，腿软地跪了下来, 对着她磕头道歉，说着违心的话，又想要通过演戏来卖可怜，骗取林巧的原谅。
只不过以前在林巧面前屡试不爽的一招，如今却彻底失去了效果，林巧听到他这话，反而是更加愤怒了，周身黑气弥漫，连左诗阳都没来得及阻止，就瞬间移动到了黄宇涵的面前，掐住他的脖颈，将他按在了墙上！
“巧，巧巧……呃！”
黄宇涵后脑勺狠狠地撞在了墙面上，脖子被鬼手掐住，一张脸瞬间变成了绛紫色，舌头伸长，眼见着就要断气了！
“林巧。”左诗阳无奈地上前，掐了个指决敲在了她的头顶。
“……”林巧被这少女这一敲，身子一震，眼神恢复清明，看了看自己手里掐着的人，嫌恶地将他甩开，然后退回了左诗阳的身边。
“咳咳，咳咳咳……”黄宇涵摔在地上，感觉浑身骨头都要散架了，头昏脑涨的，咳了好半天才停下来，脸上的紫色已经退去，人却倒在地板上没力气起来了。
“说，是谁操控我的尸体！”
林巧压制住自己内心的要杀死黄宇涵的冲动，飘到他身前冷声问道。
“是我的，我的朋友，他叫赵卿……咳，爱卿的‘卿’，我大学时候认识的外校兄弟。”
黄宇涵从没受过这样的折磨，在疼痛和恐惧的双重压迫下，艰难地开口，将人给供出来。
“他现在在哪里？”左诗阳上前追问。
“他本来在富海区一家汽修店工作，两天前帮了我这个忙，然后和我说要回老家一趟，等我剩下的计划完成后再回来。”黄宇涵道。
“你给他钱了？他为什么帮你？”左诗阳表示不解。
封人魂魄又给尸体下蛊，这种操作十分危险，如果被人发现识破，他本身也会遭到一定的反噬，而且这个叫赵卿的人既然在燕京工作，想必也已经是定居下来了，因为这件事跑回老家躲避，实在是得不偿失。
所以正常情况下，应该是被应允了很高的报酬才会帮忙，但黄宇涵一穷二白，连养情人都是从林巧身上骗的钱，哪来的报酬给赵卿！
“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大学露营，他溺水，我救了他一命。”黄宇涵给出了解释。
“原来是欠着一条命的人情，看来你这个朋友还挺重情重义的。”左诗阳冷笑道。
“我就知道这么多了，求你们走吧，赵卿的老家在西临，他如果不在燕京就是回西临省了。”
黄宇涵没有接左诗阳的话，而是躺在地上，抱着头缩成了一团，对着两人哀求。
他向来贪生怕死，但比起还没宣判的死刑，他更害怕面前的变成鬼的林巧，害怕他一下子控制不住将自己剁成碎片，然后像鬼片里放的那样，一瓣瓣地吃下去……
“走吧阳阳，我们去外面让他们帮忙查赵卿这个人。”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两人也没想在这里多留，何景云转身就拉着左诗阳出了门，到外面找其他警察查“赵卿”这个人的资料信息。
……
“他都招了？”
何景云将黑苗人的事情和刘真讲了一遍，后者顿时惊讶地道。
之前也审过一次，黄宇涵什么关键的信息也没说出来，一直在说自己被冤枉，还说要见林巧，脸皮很厚，演技也不是一般的好。
那时候指纹和血液的检测结果还没出来，他们也暂时没有证据直接指认他为凶手，于是就只好暂时将人看起来，等着证据出来第二次审问，没想到这二审还审，人就把事情全招了。
“恩，这还得归功于林巧，要不是她出来，黄宇涵根本就不会说实话。”何景云道。
其他警察闻言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气，死者亲自出来“逼供”杀害自己的凶手，这波操作他们工作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见！
这想想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这真实遇到的，比平时看过的鬼片、恐怖小说什么的可有感觉多了，听得人汗毛直竖。
“不管怎么样，招了就好，我现在就让小王他们马上去查赵卿这个人。”刘真的接受能力还是一如既往的强悍，只是愣了一会儿就回过神来了，点头吩咐了下去。
警察局在居民信息库里面查个人很容易，特别是从黄宇涵口中得到了关于这个“赵卿”的一些详细信息，比如年龄，工作单位，电脑里没多久就查出来了。
查到了信息，刘真也没耽搁，立刻让人去了赵卿在燕京的住处和工作单位。
*
“你说赵卿啊，赵卿他两天前就辞职了，说是他爸生病了，要回老家去照顾。”
左诗阳何景云两人跟着平安区的几个警察一起去了富海区的一家汽修中心，找到老板一问，果然赵卿已经辞职走了。
“住的地方也没人了，房子是租的，还没到期，但是房东说赵卿和他发过消息，说这个月到期后就不租了。”
赵卿的单位和租房离得很近，出了汽修中心，另外两个去他家的警察也是正好出来和他们汇合。
“看来的确是回西临省老家了。”左诗阳道。
“那就有些麻烦了，西临离燕京很远，和那边的警察交接，然后再去抓人，等找到赵卿不知道要多久了。”几个出来的警察都有些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