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常见皇甫苍和窦湛都表明了立场,也不甘落后的冲着季君月笑道:“季将军才能大家有目共睹,足够有能力指挥这支西北新军,带领他们守卫西北边城。”
丁常效忠的是清王,虽说清王和温国公府一派因为他与太后之间的私情站在了统一战线,可是仍有着属于各自的势力,清王的主势力在外围的军队中,也就是东南军,当初王太后能在所有竞争者中上位,推养子秦澜雪登上皇位,全都是倚仗了清王的军队。
否则虽说温国公府掌握了京城的势力,却还远远不够他们排除异己,从众多有母族势力的皇子中博得皇位。
季君月知道清王府和温国公府统一战线的纽带就是王太后,只要有王太后在,这纽带就会一直坚固下去,不过,若是一方起了一己之私,也不是没有斩断的可能……
“季月在此就先谢过各位将军的举荐了。”
季君月冲着几人有礼的拱手一笑,不谦卑也不骄傲,仍旧邪痞的带着几分乖张和平静的遐意,那种看似有些张扬,实则平静的情绪,令在场的人都暗自记下了。
这个季月除了有才能,心智也是非比寻常……
若是一个用不好,说不定会养虎为患,丁常沉思着,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王爷,得尽快将季月争取到自己这方阵营来,若是争取不过来,那么就永绝后患!
谭庆修暗自观察着众人的神色,敛下眼眸里的算计,他就相让季月跟三党缠斗好了,最后他再来做那最后的黄雀。
眼见天色已晚,韦袁就招呼着众人去用完善,谁知众人这才走出沙场,那边随着去搜寻莫申下落的贺元就匆匆跑了过来。
“莫统领找到了?”韦袁看着匆匆赶来的贺元,急忙出声询问。
皇甫苍、窦湛和丁常几人也看向了贺元,季君月也露出几分疑惑,贺元神色有些怪异的说道。
“人是找到了,不过……”似乎想到了什么,贺元有些难以启齿的犹豫了起来。
皇甫苍最不喜人吞吞吐吐,那子夜般满含压迫的眼眸落在贺元身上,瞬间就犹如一座大山压来:“不过什么,吞吞吐吐的,连话都说不清楚是不是需要重头练练?!”
什么叫重头练练,不需要皇甫苍解释,贺元顿时身躯一僵,面皮紧绷的就噼里啪啦将发生的事情细细的说了出来。
“我们是下晚在城里的一处乞丐街找到莫统领的,他被人下了很厉害的催情药,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虚脱的晕迷了,刚才军医为其做了仔细的检查,说莫统领‘操劳’过度,损伤了他的小兄弟,今后只怕不能人道,不仅如此,就连后面排泄的地方也损伤严重,军医说今后只怕会时常出现大便失禁的情况……”
对着贺元一些列的话语,这方空间突然变得鸦雀无声起来,除了皇甫苍和窦湛微微愣了一瞬后,其余人全都呆愣的看着贺元。
贺元刚才说了什么?不会是他们幻听了吧?莫申居然被一群乞丐给玷污了,而且还被‘操练’的满身是伤,从此不能人道不算还会大便失禁,也就是说今后他去不去茅房已经没关系了,因为他会随时随地在任何地方直接不受控制的如厕!……
季君月面上带着轻微的惊楞,心中却是很满意这个结果的,昨日莫申喝的那杯茶中被她下了慢性毒药,足够让莫申在回到距离京城不远的地方中毒身亡。
若不是莫申嘴欠,也不至于死前还要过分受罪!
“他去城里干什么?”窦湛出声询问。
这也是众人心中最不解的地方,好端端的在军营里,而且今日是检验西北新军的日子,他没事跑去城里做什么?
然而贺元的回答却再次让众人震惊了。
“听莫统领说他昨晚是在营帐中睡觉的,等彻底清醒的时候人就在那了……”
“这么说是有人把他带到城里的?这不对啊,你询问了守在门外的禁卫军了吗?”韦袁疑惑的问了一句。
贺元听言似是有什么无法想通一般,眉头微凝:“奇怪的就是这里,我询问了昨夜所有守夜和巡逻的人,都说没有看到莫统领离开营帐。”
皇甫苍微微挑眉:“这倒是有意思了,难道还能有人在重重守卫的军营里将莫申偷出去不成?该不是他被做傻了吧。”
皇甫苍狂狷的冷笑,说的话那叫一个粗糙直白,让韦袁等人顿时眼角抽了抽。
偏偏这个时候季月还煞有其事的接了一句:“确实有可能,毕竟这军营守备森严,就算轻功再厉害的人也无法在带着一个人的情况下悄无声息的离开,或许当不止伤了身,还伤了脑子,还是让军医再好好为莫统领检查检查。”
韦袁几人看着季月那认真的脸,这回连嘴角都跟着一起抽搐了,明明是很正经的模样,可为何他们偏偏从话音里感觉到了不正经呢?!……
不过这件事情不管如何,到了最后查来查去还是变成了一桩无头公案,没有人知道莫申到底是怎么离开军营出现在城里的乞丐窝的,唯一知道的就是莫申废了。
对此,莫申整个人都犹如疯了一般在营帐中咆哮癫狂,他怎么能接受得了自己废了的事实,而且温国公大人怎么还会要一个随时会失禁的属下,禁卫军也不需要一个会随时拉大便的统领,他的一生从此就毁了,他怎么能够接受!……
可是不管能不能接受,这都是已经无法改变的事实,皇甫苍和窦湛本就跟莫申不是一个战线的人,对方折了一名统领他们自然乐得看戏。
皇甫苍、窦湛、丁常当晚就写了折子让人快马加鞭的送去了京城,五天后,当折子出现在朝堂之上的时候,众大臣再次因为季月练兵的结果满朝哗然了。
当然在讨论季月练兵结果之前,众人已经开始乱了,因为,他们突然发现了今天的皇上似乎不对劲……
秦国每日早朝是卯时,当文武百官列队来到奉和门不久后,太后的仪仗就到了。
“臣等参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百官顿时一跪三叩冲着从步辇上走下来的王太后行了最高的礼仪。
王太后一身明黄的百鸟朝凤袍让本就体态端庄仪表大方的她显得更加威仪高贵,所有发髻向后高拢,饱满白皙的额头上一串细长的水晶流苏衡坠其中,让她那保养的异常白嫩的脸更显三分精致与雍容。
璀璨的黄金珠花插在高高的发髻上,一双沉静中带着三分妩媚的眼睛威仪的扫过遍地跪下的大臣,似是在寻找什么,淡淡的卷了一圈就冷漠的出声询问道。
“皇帝呢?”
跪在靠近一些的位置的大臣立即出声道:“启禀太后娘娘,皇上还未到。”
平日里这个时候那傀儡皇帝早就在这里候着了,永远都必须来的比太后早,这已经成为了不成文的规定,而且来了之后还必须要等待太后来了才能入奉和门上朝听政,可今日这皇帝竟然比太后娘娘还要晚了……
王玉璃听言,冷淡妩媚的眼眸沉了沉,修剪整齐的黛眉微微拢起,冷冷的出声:“温嬷嬷,派人去看看。”
交代完后,王玉璃也没有等在原地,一手搭在一个嬷嬷手上,在嬷嬷的搀扶下朝着前方绵长宽阔的道路走去,两旁全都是跪在地上的臣子侍卫。
不过就在王玉璃没走两步时,一阵阵脚步声就从身后不远处传入了众人的耳,王玉璃脚步一顿,转身看去,那些跪地垂着头的大臣们也纷纷倾斜着脑袋朝着发声地看了过去。
只见远处帝王步辇缓缓行来,那奢华大气的仪仗远远比太后的还要威仪贵气三分,这可是自从傀儡皇帝继位后从未有过的事情。
虽说皇帝的仪仗自然是一国最贵气的,可是秦国不同,因为秦澜雪不过是个傀儡而已,所以太后的仪仗要比皇帝的更加气派,以往也是如此,可今日这傀儡帝王莫不是发了疯?否则他怎敢将仪仗弄得如此气派华丽!
要知道那延绵的队伍可远远比太后娘娘的还要多了一倍!
王玉璃见此,也有些看不懂了,原本平展的眉再次蹙起,也没再继续往前走,而是站在原地疑惑的看着。
直到那帝王的仪仗近了,最后停在了文武百官和众侍卫的面前,那步辇上黑金色的纱幔被掀起,众人才看到了里面的景象。
也因为这一眼的极致尊贵,让所有人的惊了,也愣住了,更不自觉的痴迷了……
只见纱幔掀开,步辇里端坐着一抹极其尊贵优雅的身影,那身影着黑色华丽的长袍,迤逦的黑袍上绣着两只向上攀岩遨游的金龙,玉立挺拔的腰板上一束黑色的宽腰带上镶着一枚紫宝石,周围同样金线缠绕,可汇集出来的却是一朵朵诡异妖异的花纹。
那精致白皙的带着几分透明的侧颜,完美的只一眼就给人一种极致震撼的诱惑感,更重要的是这身影周身散发出来的那种极其优雅尊贵中,又透满了让人头皮发麻毛骨悚然的震慑人心的压迫气息。
竟然让所有人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既为这满身摄魂心魄的风华,又为那令人下意识胆寒畏惧的阴凉和压迫感。
不一样了……只一眼众人脑海里就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是的,不一样了,看着那人动作优雅的掀起衣袍从步辇中缓步而下,随着那缓慢的步子,众人这才后知后觉的猛然瞪大了眼睛。
所有人的视线都不自觉的集中在了那随着绝色清绝少年步步从楼梯上走下,而一路蜿蜒而下的三千墨发上。
那犹如一汪墨色河流汇集蜿蜒的墨发一路盘旋,随着少年的动作在半空摇曳出一道妖娆魅惑的弧度,长长的发尾出人意料的长,一路迤逦在楼梯上,当少年走下楼梯,那黑亮柔软的墨发还犹如一汪小河般盘旋在楼梯上,美的妖异而妩媚。
偏偏,这本该是一个妖娆妩媚如同妖精一般的美少年,可少年精致绝伦的脸美丽却不妖娆,靡丽却不妩媚,反而透着清丽卓绝摄魂心魄的美,那种美完美的能够令天地都为之失了颜色。
尤其是那双淡淡扫来的极为澄澈美丽的丹凤眼,澄澈的让人只觉自己心底最黑暗肮脏的东西都完全暴露了出来……
众人只觉的自己脑子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在想什么,满心满眼只有眼前那美到至极的景象。
那张脸明明很熟悉,可是又给他们一种极为陌生的悚然感,这人好似是傀儡帝王秦澜雪,又好似根本不是。
那傀儡怎么会有如此尊贵优雅又让人畏惧悚然的气质和气势,怎么会有这人自骨子里散发出的自行和目空一切的冷漠,那种仿似看待死人的眼神,太过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