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材正悄然发生变化,尤其是胸(蟹)脯,不知不觉间比先前胀大了许多,夜里还能感觉到微微的鼓胀感,这是妊娠期的基本变化。她会感觉到疲惫,食量也会增大,但怎么都不见胖,而且一天要吃上四五顿,常常觉得饿。
林青薇静静地抚摸自己的肚子时,能感觉到一阵阵的心跳,也不知是她的还是孩子的。林青薇不由暗笑自己,肯定不是孩子的,还这么小,用手肯定还摸不出来。
她不知道当母亲的感觉是怎么样的,不管今生还是前世,她都没生过孩子。现在确信肚子里有这么一个生命,林青薇褪去了刚开始的心浮气躁,那种感觉十分奇妙。就好像心里被另外一种幸福渲染填充着,有了别样的色彩。
将来等孩子落地以后,他会骑在萧晏的脖子上,他会抱着林青薇的腿跟她撒娇,一家人圆满极了。
林青薇不由自主地预想着将来,也难免唇边带着温柔的笑。虽然来得不是时机,可她也感到高兴,等到萧晏回来,一定第一时间迫不及待地告诉他这个消息。她也一定会竭尽全力保护肚里的孩子。
下午落了几滴雨就没落了。雨滴豆大一般,打得树叶刷刷地响。可能是乌云还能承受住水分积累的重量,落不下来也飘不去其他地方,总是沉沉地笼罩在皇宫上空。
林青薇睡了下午觉起来,还没彻底清醒,旭阳宫便来了宫人。
彼时长衍宫的宫人不敢怠慢,便将旭阳宫来的人引进了林青薇的院子。那宫人掖着手对林青薇揖道:“启禀郡主,皇上有请,正在旭阳宫里等着您。”
对于萧瑾的宣召,林青薇是能推则推,在萧晏没有回来时她不想主动挑起争端,也不会主动送上门去。遂道:“你回去回了话,近日身子不爽,不便走动。”
那宫人不疾不徐地再揖道:“皇上说郡主可去可不去,郡主肯去了,皇上便将青斓小主子放出来。若不肯,晚膳的时候还是会将青斓小主子送来。”
林青薇眸色变了变。
随后她随宫人出了长衍宫,缓缓朝旭阳宫行去。青斓是跟了她这么久的一尾蛇,很能通人意。大概她现在就是变了,能够束缚她的东西越来越多,使得她变成了一个畏首畏尾的人,她有些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但是却又无可奈何。
她还要继续忍下去。
进了旭阳宫,天气越发阴沉了下来。宫人把她引进萧瑾的院子就退下了,道是萧瑾此刻正在寝宫背后的那片苗圃里。
林青薇转去了寝宫后面,视线搜寻了一下,看见萧瑾正置身于一片葱郁的树林草丛间,他手里正拿着剪子,一路行一路便修剪树叶花枝。
原本这是一片无人问津的苗圃,长得十分肆无忌惮。眼下经萧瑾一收拾,竟有了两分整齐的感觉。
天气闷热,这地方没有其他人,因而萧瑾在穿着上很随意,一身月白色的上下衣,用丝带扎着裤腿和袖子,方便他在苗圃里劳作。好像一进这片绿荫之地,心也跟着静了下来,林青薇站在树下看了一会儿,他姿态从容而优美,却不再和往日一样,身上任何一丝气息都让她不喜。
萧瑾听到了动静,停下手里的动作,直起颀秀的身体,侧身回看过来,依然对林青薇温和浅笑,唇角弯弯,眼眸里掩映着生机翠意,道:“你来了,稍等一下,朕还有一会儿就要弄好了。”
林青薇没回答,他又自顾自地去忙手里的,边道:“这里面比外面要凉爽吧,夏日里在这避暑应当是很好的,朕收拾出来说不定以后能用得上。”
林青薇道:“皇上乃九五之尊,此等小事岂用得着皇上亲自动手。”
萧瑾摇摇头,道:“有的事朕可以假人于手,有的事朕却喜欢自己动手。你看这些茂密的树枝和草丛,朕用剪子一剪一剪地剔除这些长得张牙舞爪、肆意妄为的枝桠,把它们随意修剪成朕喜欢而满意的模样,朕乐在其中。你不觉得这是一件很得意的事吗?”
岂止是乐在其中,分明是沉醉其中。
林青薇道:“这树如何生长本没碍着皇上,就算不剔除,树荫越大,将来皇上越好乘凉。”
“不,它挡着朕的视野了。”萧瑾意有所指地道,“有这树的遮蔽,朕的视野永远不可能开阔。”顿了顿,又笑道,“而且枝桠杂草不除,朕也无法看清脚下的路。”说着便抬手指着他脚下的路,“之前朕竟不知,穿过这片荒废的苗圃,那边就是玉凌殿了。以前要绕好大的圈子朕才能走到玉凌殿去,而今只要穿过这里就可以到了。”
林青薇愣了愣。以前萧晏着急的时候,常从这里经过。
不过就算现在萧瑾发现了又如何,萧晏都不曾对不住他。她不想再跟萧瑾多费唇舌,开门见山道:“青斓呢?”
萧瑾闲淡从容道:“你且等一会儿,很快朕便弄完了再说其他。”
这一等就等到了黄昏日暮。外面的光线阴暗,树林里也跟着黯淡。萧瑾才终于款款从苗圃里走了出来。
他身上似带着若有若无的草木的清香,衣衫上沾了些许碧绿的草叶,夹杂着丝丝晚露的气息。他若无其事地拂了拂,随后抬脚进了寝宫。
宫人端来了清水给他净手擦脸,伺候好以后又规规矩矩地退了下去。林青薇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萧瑾也没有出声叫她,大致是在等她自己进去。他约摸也知道,林青薇一定会进去。
直到林青薇仿佛听到了青斓的嘶嘶声,最终还是抬了抬脚,走上寝宫门前的台阶,进了寝宫的门。
一进门她抬眼便看见,萧瑾正把青斓从一只金丝笼里揪了出来。她很难想象,如今萧瑾竟干得出这样的事。
青斓许久没跟她,不知都被怎么对待了,先在笼子里十分恹恹无神,但萧瑾伸手一进去时,它又变得十分狂躁,动作却迟缓不能,被萧瑾一把掐住了蛇头,整个蛇身无所依靠地缠在了萧瑾的手腕上,一缠越紧,仿佛感觉到了恐惧,快要将自己的蛇身给崩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