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是你的连襟啊!”那人就又往宇文炎的跟前凑了凑。
石红袖只觉得很是丢脸,便将那人扯到身后,一脸愧色地道:“让宇文大人笑话了,这是我的夫婿,延平侯的嫡长子庄青……”
“延平侯庄勇……”宇文炎就微微眯了眯眼,“令尊如今还好么?早些年他曾在我麾下当差,后来觉得镇抚司的活太辛苦而转去了五城兵马司……”
宇文炎这话是一点颜面都没有给,无异于在说延平侯是个逃兵,听得石红袖和庄青都是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跟在宇文炎的石锦绣就抿了嘴低头。
长兴侯府内,大堂姐石红袖的婚事曾是最让人艳羡的,她一嫁过去就是世子夫人,将来更是会成为延平侯府的掌家夫人。
石锦绣都已经记不起大伯母在她们这些人面前显摆过多少回。
却没想着这延平侯府竟然也和长兴侯府一样的不堪。
不过想来也是,若不是同长兴侯府半斤八两,他们又如何会瞧得上长兴侯府,愿意与长兴侯府结亲。
想着那宇文炎素来就不是个好相与的,庄青倒也不觉得自己讨了个没趣,反倒心里还有些喜滋滋的。
石红袖瞧着,就在心里直叹气。
当她看见石锦绣头上戴着的红宝石赤金头面,身上穿着最新样式的苏绣绸缎褙子,就下意识地将自己的衣袖扯了扯,好遮盖住手腕上那枚已被她戴了三年的绞丝金镯,越发觉得母亲当年拒绝了二叔的提议并不是个明智之举。
只可惜,屋里并没有人知道她心中的这些百转千回,大家的目光都一直紧跟着宇文炎和石锦绣,就见着石柏和石松简单地同宇文炎见了礼,然后就各从宇文炎那得了一个二百两的红封。
就在大家还在惊叹于宇文炎的大手笔时,他又带着石锦绣在石玲珑和石樟两姐弟跟前站定。
因带着一半的皇家血脉,自视盛高的石玲珑从不爱搭理石家的人。
这一次若不是她的母亲月华大公主的一再坚持,她是根本不愿出现在这儿,因此她只是同宇文炎和石锦绣点了点头,便让到了一旁。
反倒是她的弟弟石樟则是一脸兴奋:“没想宇文大人竟成了我的姐夫!今年的秋围,您可得罩着我呀!”
宇文炎听着,就只是笑了笑,不置可否,然后笑着又送出两个红封。
见宇文炎今日竟是这样的挥金如土,文氏就赶紧抱着儿子石桂凑了上来,她一边哄着儿子,一边笑:“桂哥儿,快叫姐夫!”
这次的认亲,鲁氏称病不愿意来,而且还拘了石珍珠和石黄玉,说什么她就是死,也不要去给石锦绣做脸。
听闻这话的文氏却起了心思。
鲁氏不愿意来做脸,她却是愿意的!
桂哥儿是三房的独子,如今有着石太夫人的抚照,吃穿用度都是比照着嫡出的哥儿姐儿来的。
可若将来石太夫人不在了该怎么办?石岩在鲁氏面前就是个直不起腰杆的,如果指望着他,只怕将来他们母子都得喝西北风。
因此她就想着趁着这个机会来抱一抱石锦绣的大腿,哭着求着让石岩将她带了过来。
石岩也知道带个妾室来认亲有多荒唐,可想着反正又无旁人,就当是给桂哥儿带了个奶娘好了。
那石桂本来一个人玩得好好的,突然被文氏抱到了一堆人的跟前,再瞧见了宇文炎那张让人看着就有些生畏的脸,“哇”的就大哭了起来。
宇文炎自是皱了眉。
文氏瞧着,就满怀歉意地抱着石桂退了下来,躲到一旁的角落里低声训诫起来:“你是怎么回事?我不是告诉过你么,见着宇文大人要叫姐夫!你倒好,一见人就哭,你倒是让宇文大人如何喜欢你?”
听着这话的石锦绣就微微摇了摇头。
石锦绣的弟弟和妹妹宇文炎是认得的。
石楠和石嫣自是痛痛快快地叫了一声姐夫,宇文炎则是另从衣襟里掏出了两个大红封交给他们二人,随后还放了一个到尚是襁褓的石林身上。
石松瞧着,就拿肩撞了撞石楠,悄声道:“特意从衣襟里掏出来的……你瞧一瞧是多少……”
石楠本不想理他,可一想到石松的个性,他便将那红封打开了一个口子,石松一眼就瞧见了里面那一沓叠得整整齐齐的银票。
“这是多少?”石松就将石楠的红封抢了过去,自顾自地清点了起来,“一……二……三……”
他一张一张地数着,却没发现周围的大人都变了脸色。
谁都没想到宇文炎会回这么重的礼。
他会这么做,除了证明他是财大气粗外,还向他们这些人证明了,他有多在乎石锦绣,有多在乎她的家人。
有了这一层认识后,到底没有人敢再造次。
在石家用过了午膳后,大家也就打算各自散去。
不料宇文炎却问:“是不是还要去长兴侯府给石太夫人磕个头?”
他不是不知道石太夫人这些年并不待见石锦绣,可谁叫对方占了个“祖母”的名分,他若不带着石锦绣去见一见这位太夫人,就怕将来有人狭着这一点攻讦石锦绣。
李氏一听这话,心思立即就活络了起来。
“要的要的!”她就笑盈盈地接话道,“难得今日人聚得这么齐,不如都到长兴侯府去吃晚膳,好让太夫人也高兴高兴。”
宇文炎就看向了石锦绣,石锦绣便点了点头。
所有人便浩浩荡荡地去了长兴侯府。
石太夫人自除夕夜晕厥后并没有大好,虽然有金院使每隔半个月来诊脉开方,可到底还是落了个半身不遂。
瞧着这挤满屋子的儿孙,石太夫人那已经僵硬了半边脸上根本就让人瞧不出喜怒哀乐。
“呜噜”也不知她说了句什么,一旁的杜嬷嬷就赶紧同她道:“今日是五姑娘回门的好日子,她特意带了夫婿过来给您老人家磕头呢!”
石太夫人又“呜噜”了一句,杜嬷嬷就赶紧让人准备下了蒲团,好让石锦绣和宇文炎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