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洗三礼是女人家的事。
见郑国公夫人带着人来了,石岗也就寻了个由头避了出去。
郑国公夫人也不以为忤,反倒和宁嬷嬷一道,去见了正躺在床上坐月子的简氏。
简氏虽然没见过郑国公夫人,却也听闻过郑国公夫人的大名,因此她也就赶紧下了床相迎。
“哎呦,罪过呀!罪过!”郑国公夫人一见,就赶紧将简氏劝回到床上,“如今您正是养身子的时候,可不敢让您遭这样的罪!”
简氏就很是拘谨地笑了笑,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娘,您就听郑国公夫人的吧!”石锦绣也知道今日的场面有些为难母亲,也就出声解围。
听得女儿这么一说,简氏就好似找到了主心骨,然后摸索着坐回了床上。
见着这样的简氏,李氏不免在心里冷哼:到底是小门小户里出来的,随便遇着点事,就容易慌神。
谁知郑国公夫人却不以为意,反倒同简氏说起了体己话。
石锦绣原本还想留在一旁,却瞧见站在门口的蔡襄儿一个劲地冲着她挤眉弄眼。
不知她是何意的石锦绣只得出了屋来,将蔡襄儿拉至一旁的屋檐下:“你想干什么?”
“都这个时候了,你却问我想干什么?”蔡襄儿就一脸坏笑地看着石锦绣,“还不老实交代,你什么时候和宇文炎这个活阎罗搅到一块去的?”
石锦绣先是一惊,随后推脱着:“你别瞎说!”
“我瞎说?”蔡襄儿就同石锦绣瞪眼,“京城凡是在宫里有些人脉的人家怕是都已经知道了,宇文炎为了你特意求了皇上赐婚,这会子怕是连圣旨都已经下来了!”
他去求了皇上赐婚?!
难怪他特别嘱咐自己这几日不要出门,怕的就是宫中来人宣旨时,自己不在家吧!
石锦绣忽然觉得有了一股暖流流过全身,让她觉得心里甜滋滋的。
“哎?你不会真的不知道这事吧?”蔡襄儿却是一直盯着石锦绣的神色,见她也满是惊讶,就脱口而出。
一时间,石锦绣也不知自己该如何回她。
正在犹犹豫豫的时候,却见到门房上的人慌张来报:“五姑娘,宫里派了人来传话,说让您备好香案,准备接旨!”
石锦绣就惊愕地看向了蔡襄儿。
蔡襄儿则感叹着:“这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屋里的人得了信也是大惊。
简氏哪里还安心卧得了床,赶紧招来了玉兰给她梳妆打扮。
而李氏则陷入了无比的震惊之中。
长兴侯府有多少年不曾接到过圣旨了,没想今年一连接了两道圣旨,却都是和四房有关的。
这就由不得李氏不多想:难不成四房这是要转运了?
再一想到郑国公夫人和三皇子妃待石锦绣的态度,她就越发笃定了自己的这一猜想。
于是李氏赶紧凑上前去,对手下的人道:“一个个的还杵在那干什么?还不赶紧的去准备香案和香炉!”
有了大夫人的发话,整个长兴侯府的下人们这才都动了起来。
宫内来传旨的依然是曹公公。
这一次虽然石家人又乌泱泱地跪了一院子,可他却一眼就瞧见跪在前排的石锦绣。
“人都到齐了吗?”这话却是他对着按品大妆跪在最前面的石太夫人说的。
“都到齐了!都到齐了!”闹过上一回后,石家再也没人敢在曹公公的面前耍花招。
曹公公也就徐徐展开了手里的五彩织白色云鹤图纹开始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长兴侯石崇之侄女石氏锦绣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
曹公公宣旨的声音不紧也不慢,却如锤子一样,一下又一下地捶在众人的心里。
四房的五丫头竟被皇上指婚给宇文炎那个活阎罗了?
石家众人的脸上就充满了震惊,唯独只有石岗很是欣慰地长舒了一口气,这些日子一直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石姑娘,接旨吧!”宣完旨的曹公公就笑容满面地看向了石锦绣,哪里还有半分宣旨前的严肃。
“石锦绣谢主隆恩!”石锦绣就上前用双手接了圣旨,并道:“有劳曹公公了。”
曹公公就笑着点了点头,眼神却扫到了混在人群中的郑国公夫人。
“郑国公夫人!没想您也在这!”曹公公就远远地同郑国公夫人道。
郑国公夫人虽是客,可做为天家的臣子,也是要陪着主家一块接旨的。
郑国公夫人就笑盈盈地同曹公公道:“今日是石家五姑娘幼弟的洗三礼,我过来凑个热闹。”
“哦?那赶巧了!”曹公公就看向了石锦绣,然后从怀里摸出一个五分的小金锞子,“这个拿给令弟添盆吧!”
石锦绣忙谢过了曹公公。
“你这丫头!是个有福的。”曹公公同石锦绣说过这话后,就带着人回宫复旨了。
石家的众人这才大松了一口气。
就在大家要各自散去的时候,鲁氏却突然扑了上来:“石锦绣!你还敢说陷害珊姐儿的不是你!”
只见她像疯狗一样的狂吠:“我就说好端端的,镇抚司怎么会插手进来,而且还将珊姐儿的案子移交到了大理寺!这一切的一切,竟全都是因为你!”
石锦绣闻言就变了脸色。
“三伯母,我要请你搞清楚,石珊瑚被抓是因为她涉嫌拐卖和谋杀!是她先犯了事,镇抚司才抓的人,这其中和我没有半文钱的关系!”她就声色俱厉地反驳着。
可三太太鲁氏却管不了这么许多。
“天下作奸犯科的人可多了去了!怎么不见镇抚司将他们一一捉拿归案?”只听得她在那继续嚷着,“还不是因为你同宇文炎那见不得人的关系!”
一旁的郑国公夫人听着就直皱眉。
她就悄悄地踱步至石太夫人的身边,轻声道:“皇上在今年的官员评定中特别加入了‘齐家’,就是要看朝廷的这些官员除了政绩之外,还有没有兼顾家宅的能耐,石珊瑚的事已无挽回之机,今日三太太大闹的事倘若再传了出去……石三爷恐怕只能评个下下等了!”
如此清淡的一句话,却稳稳地打在了石太夫人的死穴上,只听得她一声怒吼:“老三媳妇!你在做什么?养女不教,你还有理了不成?你敢紧给我滚到小祠堂里去,跪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好好反省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