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她却看起来一点事情都没有?
月飒耐心继续解释道:“这种子母蛊跟别的子母蛊不一样。续命蛊的主要作用,就是进入寄主体内之后,帮助寄主修复精气,一旦宿主的元气恢复,它便会自动进入休眠状态,对寄主没有任何的影响。而母蛊却不同,母蛊常年处于活跃期间,需吸食大量的精血为生。”
“贵宫主之所以会失明,怕也是因为大脑供血不足所致!”
“你为什么那么傻?”
听到这里,包括君缠绵在内,很多帝宫中人都不约而同的红了眼眶。
能够为了一个人付出生死,该是怎样至深的情感?
秦风绵却是微笑着伸出手去,君缠绵会意上前,紧紧握住他苍白而微凉的手指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以你的命换我的命,你是疯了么?”
秦风绵脸上的笑宛若春风般,温暖柔和,荡涤着众人心中的忧愁道:“傻瓜,别难过,我答应过君姨要好好照顾你,万一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等她回来我要怎么向她交待?”
君缠绵鼻尖一酸,泪水毫无预兆的盈满了整个眼眶,哽咽着声音道:“谁要你向她交待了?她自己都不管我,你又凭什么要把责任扛上身?”
秦风绵轻揉了揉她的脑袋,脸上的笑意不减,声音一如既往的充满了宠溺跟温柔道:“谁让你是我的丫头,我不管你谁管你?”这话虽然听上去似有些无奈,却是一下子就暖到了君缠绵的心底。
这么多年,若说有谁能够真正打动她,让她感动到想哭的人,怕也就只有他秦风绵一个。
从小到大,总是以保护者的姿态守护在她的身边,成为她人生最重要的依赖。
而如今,这个保护者却因为她即将倒下,她怎么能不急不心疼?
君缠绵用力眨了眨眼,努力将眼泪逼回,不让它留下。紧跟着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许久之后,方才调整好情绪,重新睁开眼睛看向月飒道:“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救风绵?”
月飒则是将视线投向一旁的夏影微雪,表示这个问题只有对方才能够回答。
夏影微雪接触到对方的视线,则冷冷开口道:“要救他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将同命蛊从他体内取出。”
君缠绵闻言,忙不迭的催促出声道:“那还等什么?有劳大祭司即刻着手准备,尽快帮风绵把蛊虫取出来啊!”
月飒却是不赞同的摇头道:“取蛊岂是那么简单的事情?那要比下蛊还要危险上百倍不止。既是双蛊共生,也就表示,子母蛊之间是存在感应的,一旦母蛊被诱出体外,原本休眠的子蛊便会复苏,到时候很有可能就会造成反噬。”
“而且,据我所知,母蛊若是在寄主体内太长时间,便会习惯现有的生存环境,想要将它从寄主体内诱出,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总之,稍有不慎,危急到的,便很有可能会是你们两个人的性命,不得不慎之又慎才行!”
“不管怎么样,都要试一试,我不能让风绵为了我独自受这种苦!”
君缠绵却是态度坚决道:“我知道,大祭司你一定有办法的,我求求你,救救风绵,哪怕是要我的性命也没有关系。”
刚才月飒也说了,像是风绵那样身体虚弱之人,根本就没有办法寄养蛊虫,要她看着风绵为了自己,精血耗尽而亡,她做不到!
秦风绵立马握紧她的手道:“傻丫头,不许你这么说,我是不会让你有事的!”
虽然知道对方看不见,但君缠绵还是注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不想让我有事,那我就能够看着你出事吗?我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你就像是我的亲人一样,不,应该是比我的亲人还要亲。你不忍心看我有事,我又何尝不是一样?”
“你瞒着我,偷偷为我做了那么多的事情,甚至于不惜拿你自己的命来换我的命。你这么做,无非是想要救我,是为了我好。可是,你又到底知不知道,你这样其实真的很自私?”
“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要是出了什么事,万一我知道了真相,你让我情何以堪?以后,如何面对帝宫上上下下这么多人?如何能够安心,又如何能够自处?”
“小绵儿……”
秦风绵一时间倒是不知道应该要说些什么,但有一点他能够确定的是,就是绝对不能够让这丫头为了自己冒险。
随即转口道:“大家远道而来,肯定都累了,不妨先住下再说,我行动不便,就有劳几位长老代为安排。”
“宫主放心吧,我们会安排妥当的!”
几位长老依言点头,紧接着看向月飒等人道:“几位请随我来!”
大家互看了一眼,便跟在长老身后,朝着外面走去。郁瑾枫走在最后,眼神复杂的从君缠绵,还有秦风绵身上扫过,像是有什么话想说却是没有说。
待院子里只留下秦风绵,还有君缠绵主仆,就听得秦风绵缓缓扯唇,微笑出声道:“怎么,还在生我的气?”
“我不是在生气,我只是……”君缠绵紧咬了咬下唇,心里面气他的牺牲隐瞒,却又感动于他对自己的付出,一时间五味杂陈,就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何种滋味!
“你只是在担心我对不对?”
秦风绵笑着接口道:“傻丫头,你不用为我担心。我说过,会一辈子保护你,照顾你的。而现在,一辈子不过才过去了一小半,我怎么可能会轻易允许自己出事?你相信我,我真的没事的!”
“风绵……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就连她这一世的娘亲都丢下她不管不顾,而他,说白一点,不过就只是一个从小长大的玩伴,彼此之间,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却可以为了她连命都不要!
秦风绵笑摸着她的脑袋道:“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因为你是我的丫头啊!”
这样的理由,说给三岁的小孩子听,那或许是一个理由,但若是说给她听,未免就太过含糊,并不足以成为他可以为她付出性命的理由!
君缠绵神色凝重的望着他,突然间语气很是严肃的求证道:“风绵,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我?”
秦风绵有片刻的怔忪,不过很快便恢复了正常,一派自若的回答道:“傻丫头,好端端的干嘛突然问这个?我知道,在你心里,一直都把我当成是哥哥看,那么,就让我一直当你的哥哥吧!”
又是这样含糊不清的回答!
“风绵?”
君缠绵感觉到无奈的同时,心里面还有许多其他说不清的复杂情绪!
想说什么,却是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就听得秦风绵适时打断她道:“好了!你跟他们一道回来的,赶了那么长时间的路,一定也累了。我一早便派人替你把你的屋子收拾干净了,就等着你回来。回屋后,让宠儿帮你准备些热水,好好泡个澡,休息休息。有什么事,不妨等休息够了再说!”
这件事情,急也是急不来的,按照月飒说的,取蛊之事必须要从头计议,做好万全的准备,才有可能施行。再加上,自己也确实感觉到有些累了,便道:“那好吧!我先扶你回屋,然后我再回我自己的院子。”
却被风绵温柔拒绝道:“不用了,这里一片我早就摸熟了,我可以自己回屋,而且,我还想在外面再坐一会,你就放心的回去休息吧!”
君缠绵不放心的叮嘱道:“那你小心一点,有事别忘了叫左思左念。”
秦风绵微笑点头,打趣出声道:“放心吧,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不是一直都好好的?而且,好像从来都是我为你担心,什么时候也轮到你担心起我来了?”
原本只是一句玩笑话,却不料戳中了君缠绵的痛处,一下子便勾起了她的愧疚之情!
“对不起,风绵!”
对方为自己做了那么多的事情,而她竟然一无所知,在他饱受蛊虫折磨,直至失明的这段时间,她都不能够陪在他的身边!
她怎么对得起他?
对得起他的付出,对得起他为自己所做的这一起?
晚上,躺在自己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床上翻来覆去,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索性起身,推开门走了出去,却冷不防被院子里的一抹黑影所吓到。
“什么人?”
君缠绵几乎是下意识的惊呼出声。
帝宫向来守卫森严,加上机关重重,外人是不可能会闯进来的。若是帝宫中人,谁会这么晚不睡,在自己门口徘徊?
就见人影缓缓转过身来,借着朦胧的月光,勉强能够看清楚对方的轮廓,没想到竟是郁瑾枫。
君缠绵再度惊讶出声道:“怎么会是你?这么晚不睡,来我院子里干嘛?”
郁瑾枫上前几步,借着回廊上摇曳的灯笼,面容逐渐变得清晰,直走到君缠绵的跟前方才停下,微笑出声道:“没什么,睡不着,突然很想要过来看看娘子你,见你睡下了,又不好打扰,所以就在院子里站一会!”
总觉得今晚的郁瑾枫怪怪的,准确的说,是从进入帝宫开始,这家伙就一直是怪怪的,跟平常给自己的感觉不一样,君缠绵不由得狐疑询问出声道:“你没什么事吧?”
郁瑾枫微笑扯唇,脸上的笑少了几许妖娆,跟平时的他很不一样,“没事,很晚了,你早点睡,我也该回房间了!”
“郁瑾枫——”
君缠绵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竟然忍不住出声唤住了他道:“如果不想那么早睡的话,可不可以留下来陪我坐一会?”
郁瑾枫莞尔勾唇,露出一贯的痞气道:“难得娘子你盛情邀约,为夫我自当是乐意之至!”
还是这副腔调君缠绵比较习惯,跟着在旁边的扶栏上坐下道:“为什么你当初不肯接受我?是因为你那时候心里面已经有人了么?”
郁瑾枫先是怔了怔,跟着露出一丝讶异道:“你,全都已经想起来了?”
君缠绵却是摇了摇头,“只是脑子里偶尔会有一些片段闪过,对于两年前的事情,我知道的依旧不是很清楚。你可不可以跟我说说?”
“其实,两年前,你在丞相府也不过就住了一个多月,之后大部分的时间你都是在定安王府度过的,至于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你莫名其妙的就成为了安定王府的王妃。”
“还有,当初,我并非不肯接受你,我只是……”还没有机会告诉她自己的心意,她已经成为了别人的女人。
命运就是这么作弄人,中间有太多的意外,太多的捉摸不定。
错过了一步,很可能也就错过了一生。
“只是什么?”
见他话说到一半,突然间停下,就只是用很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而没有继续说下去,忍不住追问出声。
郁瑾枫则是加深唇角的幅度,眨了眨眼,扯出一抹坏坏的笑容道:“只是,你自己动作太慢,我明明就已经答应让你以身相许,是你自己不够主动罢了!”
不够主动?
不够主动什么?该不会是说她不够主动爬上他的床吧?
“咳咳咳……”
君缠绵一激动,冷不防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
好半响才止住了咳势,狠狠瞪了对方一眼道:“我是在跟你说认真的,你能不能够正经一点?”
郁瑾枫却是一脸无辜道:“我哪里不正经了?是娘子你自己问我,为什么当初我不肯接受你?可是,我明明就已经接受了,不但如此,那段时间,我还一直为你守身如玉,是你自己动作迟钝,反应慢而已!”
君缠绵满头黑线,嘴角隐隐抽搐的厉害。
这家伙……还越说越来劲了!
守身如玉这个词,也是他这个流连花丛,夜宿柳巷的花花公子说的?
接触到对方鄙视的眼神,郁瑾枫非但没有一星半点的不自在,反倒是表情坦然的很,微扬了扬下巴道:“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为夫我虽然流连花丛,表面上看起来风流,但实际上却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洁身自好的很。”
君缠绵却是不以为然的翻翻白眼道:“话都是你自己说的,谁知道呢!”
这世上哪有不偷腥的猫?
要她相信这家伙上青楼只为了喝酒听曲,那还不如让她相信鱼会飞,母猪会上树来的容易。
郁瑾枫再次微动了动下巴道:“你宁可相信自己喜欢的是一个花花公子,也不肯相信你喜欢的男人感情专一,洁身自好。啧啧,难不成,你天生喜欢风流的男人?”
君缠绵没好气的瞪他道:“我那时候是年少无知,才会被你表面的这副臭皮囊给骗了!”
郁瑾枫不由得垮着一张脸,故作伤心道:“那你的意思是,现在你成熟了,所以不再喜欢我了?可是,我已经深爱上娘子你了,你说怎么办?”
君缠绵忍不住抖落一地的鸡皮疙瘩,受不了的直翻白眼道:“我管你怎么办,实在不行就凉拌呗!”
“娘子真会说笑!”
郁瑾枫不由得轻笑出声,紧接着,突然间收敛笑意,表情一瞬间变得严肃而认真道:“既然你说你不喜欢我,那秦宫主呢?你又是否喜欢他?还是,你喜欢的人,现在始终就只剩下那一个?”
“那一个?你指的是谁?”君缠绵的心,无端的跳的厉害。
大脑隐隐作疼,像是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郁瑾枫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微微挑眉,故意卖起了关子道:“你已经见过了不是吗?”
“你是说,定安王府的凤王爷?”君缠绵的脑海中很快浮现出一个人影,不,准确的说,应该是一大一小两个人影,虽然失忆之后就只见过一次面,却已然清晰的印在了她的脑海中。
尤其是小家伙那一声娘亲,以及对方抱着自己时候的欣喜,还有他被带走时候眼里的期待跟不舍。
全都清清楚楚的印在了她的心坎上。
尤其,月飒白天的时候提到过,说她是生下孩子之后才会被风绵带走,难不成,那个孩子真的是她所生?是她身体上掉下的一块肉?
郁瑾枫却像是存心跟她过不去似得,就是不肯明明白白的告诉她答案,而是嘴角噙着笑意,故意卖起了关子道:“这个,还是留给你自己慢慢去想吧!突然间感觉有点困,我要回去睡觉了!”
说完,不顾君缠绵站在原地,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气的直磨牙,而他却像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的样子,气定神闲,一派自若的走出了君缠绵住的院子。
但若是有人从正面看,便可以发现,那家伙面色凝沉,早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脸上便已然没有了半分的笑意。
在他身后,君缠绵一个人留在院子,静静坐了许久,方才起身回屋。
定安王府
“缠绵,王府这么大,我们要去哪里找凤小姐?反正离开宴的时间也不久了,到时候凤小姐肯定会出来,不如,我们就留在前院等吧?”
穿梭在众多的宾客中间,宠儿见君缠绵一个劲的往王府后院里面钻,深怕她会闯出什么祸,不由得拽着她的袖摆,劝阻出声。
君缠绵左顾右盼,寻找着人少的小路道:“不行,像她们这种大户人家,女儿没出嫁前,最忌讳人多的时候出来抛头露面,谁知道到时候那个凤小姐是不是会出来?”
“再说,王府今天来了那么多的客人,就算对方真的出来了,我们也未必知道她坐在那一桌,我看,还是我们亲自去找比较保险,而且,我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传说中的轩琅国第一美人,到底长得什么模样?”
“那好吧!”
宠儿轻叹一声,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她,只好再三提醒道:“那你必须答应我,见一面我们就走,不许乱来,若是碰到情况不对劲,我们必须立刻离开!”
“知道啦!啰啰嗦嗦,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烦了?”
君缠绵突然间停下步子,回过头来,恼恨瞪了宠儿一眼,从还没进王府达门开始,那丫头就一直喋喋不休,烦都烦死了!
“我还不是为了你好嘛?”
宠儿却是抿了抿唇,一脸的忧虑道:“这里可是王府,被人抓到丢脸不说,还很可能会被送官查办!”
君缠绵却是不以为然教训出声道:“这里这么多人,谁会注意到我们?就你喜欢杞人忧天!”
说完,转过身去,继续避过来往的丫鬟,朝后面的院子走去。
“小姐——”
走了没几步,突然间听到前面不远处有说话声传出。
君缠绵全身的细胞都变得激动,再次停下步子,问宠儿道:“你刚才有没有听见?”
“听见什么?”宠儿一脸的不解!
“听见有人叫小姐啊!”
“叫小姐有什么稀奇的?”
宠儿却是眨了眨眼,一脸的茫然,觉得对方有点儿大惊小怪道:“今天来王府庆贺的,都是京城一些有脸面的大人物,有带着女儿前往的也不足为奇,除了你不喜欢别人叫你小姐外,哪家丫鬟不是这么叫的?”
“我当然知道,可你忘了一件事,这里可是王府的后院,住在后院的小姐,你觉得会是什么人?”
“你是说……凤小姐?”
宠儿愣了愣,很快便反应过来。
君缠绵用力点了点头,双眼泛着兴奋的星光道:“没错,快走,我们过去看看!”
两人鬼鬼祟祟的躲到窗外,还未来得及探出头去,便听得里面传来丫鬟的慌张声道:“小姐,你不要吓我,小姐?醒醒,你快醒醒啊!小姐?”
君缠绵跟宠儿不由得互看一眼,两人都感觉到了不对劲。
紧接着同时站直了身子,朝着屋子里面看去,就见窗户半掩着,上面贴着大红的喜字,整个房间被装扮的喜气洋洋,一看就是新房。
触目所及之地,到处都是一片红色,唯独房梁中间三尺白绫,悬挂在半空,微微摇晃,在一片大红色中显得异常的明显。
格外的叫人心惊!
白绫正下方,一个身穿着大红色喜服的女子被丫鬟搂在怀里。胸口微有起伏,应该是还有气在。
君缠绵顾不得许多,忙不迭的绕到正门,一句话也不说的冲了进去,吓了里面的丫鬟好大一跳,下意识的惊呼出声道:“你们是什么人?”
君缠绵道:“别怕,我们是王府的客人。刚才从外面经过,看到你家小姐自缢,所以才会进来帮忙,快,把你家小姐给我!”
小丫鬟此刻早已是六神无主,深怕自家小姐有个三长两短,闻言,便将怀里的人交给了对方道:“小姐她不会有事吧?”
君缠绵探了探对方的鼻息,果真还有气在,跟着用力掐对方的人中。
片刻后,怀中人幽幽转醒,看到君缠绵第一眼的时候,先是眨了眨眼,跟着幽幽询问出声道:“你是什么人?我,我已经死了吗?”
“你没死,你还活着!”君缠绵淡淡回答出声。
看对方的穿着,应该是定安王府新过门的夫人——南宫影,君缠绵想不出有什么理由,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需要新婚当天在自己的新房里自杀的。
跟着,就听得旁边,南宫影的丫鬟哭出声道:“小姐,你怎么那么傻?你若是不想嫁给王爷,当初在家中的时候,你直接跟老爷夫人说不就好了,为什么要寻死呢?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差一点就吓死奴婢了!万一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让奴婢怎么向老爷还有夫人交待?”
南宫影面容哀戚,幽幽出声道:“巧儿,别人不懂我,难道你还不懂我吗?爹娘向来最重承诺,怎么可能答应让我退婚?尤其,南宫家现在落难,需要王府的帮忙,我若是在这个时候拒婚,必将陷南宫家于危难之中,别说是爹娘不肯原谅我,就是我自己也没有办法原谅我自己。可我若是嫁进王府,我,我……”
话说到一半,泪水扑簌而落,打湿了衣襟。
丫鬟抱着她,心疼道:“小姐你别说了,奴婢懂,奴婢都懂,你会这么做,全都是因为傅公子对吗?”
提到对方,南宫影的面容更加的哀伤,眸中竟是苦涩与绝望道:“我与锦卿虽是一见倾心,怎奈命运捉弄,有缘无份。我不愿负他,可也不能够对爹娘不孝,我只能这么做,你明白吗?”
小丫鬟急道:“可是,死不一定是唯一的解决办法,你为什么不试着去找王爷谈谈呢?或许他愿意放手,还会帮助咱们南宫家度过难关呢?”
南宫影苦涩扯唇道:“怎么可能?我若悔婚,必然令王府颜面无存,他恨我,恨南宫家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施以援手?”
“你没有试过,又怎么知道不可能?”
君缠绵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出声打断两人道:“枉你看起来一幅饱读诗书,晓以大义的样子,竟还不如一个丫鬟看的通透。”
“你真的以为你这样一死,所有的问题就都能够解决了?那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爹娘,他们知道之后该有多么的伤心?”
“还有定安王爷,今天本该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大日子,可结果,新婚第一天,新娘子就在新房里自缢而已,你让他情何以堪,以后又该如果面对世人的猜测议论?你不觉得,你这么做,实在是太自私了吗?”
“哦,对了,还有你那个什么傅公子,若是让他知道,你为了他自杀,他又该如何自处?是追寻你殉情而死,还是背负着对你的思念愧疚,悲伤度日?”
“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你死后,对他并没有任何的影响,他会再找另外一个女子重新开始生活,如果是那样,你觉得你的死,还有意义吗?”
南宫影忙不迭的反驳出声,表情格外的激动道:“锦卿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君缠绵却是很冷静的挑眉道:“那你的意思是,你希望他像我前面所做的两种假设那样,为你殉情,或是一辈子活在痛苦之中?”
“我……”南宫影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君缠绵早就猜到她的反应,紧接着放软声音继续相劝道:“别傻了,死根本就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它非但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相反的,就只会把问题变得更加复杂!”
“我知道,你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你既不愿对父母不孝,又不想对情人不忠,所以才会想到以死解脱。如果你死了,所有的问题都可以解决倒也罢了,可是,事实并非如此,那你的死便没有任何的意义。”
“你要明白,人生在世岂可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你心地善良,为了尽孝,甘愿牺牲自己的幸福。你的情人,他若是真的爱你,那么他一定会明白你,一定不会责怪与你。你的父母也是一样,天下间没有哪个父母是不希望自己儿女幸福的,你把自己心里的想法告诉他们,他们未必不会成全你!”
南宫影却是苦涩扯唇,漂亮的水眸中满是绝望道:“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如今,事已成定局,已经回不了头了!”
君缠绵忙道:“别说什么来不及,只要留着性命就一切都还有可能。”
在她看来,自杀寻死是最懦弱的行为!
南宫影身边的丫鬟先是扶着她家小姐坐直,然后“扑通——”一声,在君缠绵的面前跪下道:“这位姑娘,你这么聪明,求求你救救我们家小姐吧!”
“我?”
君缠绵指了指自己,表情有一瞬间的呆愣。
“对啊!”
小丫头一边对着她磕头,一边请求出声道:“你不是说一切都有可能吗?那就请你想想办法,帮帮我家小姐吧。小姐跟傅公子,他们是真心相爱的,如果就这样让她们分开,实在是太残忍了!”
君缠绵抽搐着嘴角,满头黑线道:“可是,如今新娘子都已经迎进门,而且宾客们就在外面,所有人都知道定安王爷今天大婚,你们现在才说不想嫁,会不会太迟了一点?”
而且,她自己都是偷混进来,随时有可能会被人发现然后赶出去,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怎么去帮她?
巧儿看了看南宫影,跟着才又转过头去,继续看向君缠绵道:“我们也知道迟了一点,可是我相信,姑娘你一定有办法的,求你再好好想一想,我家小姐的命,就全在姑娘你手上了!”
那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君缠绵还真有一点招架不住。
早知道就不多嘴,跑来趟这趟浑水了。现在倒好,这么大个烂摊子,她也不知道要如何收拾!
中间关系到一个姑娘家的性命,做不到袖手旁观,可又没有那通天的本领,可以扭转乾坤。
想来想去,君缠绵最终做出了一个惊人之举,咬了咬牙,一横心,对着南宫影主仆道:“你带你家小姐走吧!去找那什么傅公子,然后两个人有多远走多远,最好是等事情解决了再回来!””
“可是……”南宫影主仆不由得面面相觑。
她这是要她跟别人一起私奔?
那跟她拒婚逃婚又有什么区别?
君缠绵道:“你们放心,王府这边由我顶着,我负责说动定安王爷休妻另娶。至于你们南宫家要找他帮忙的事情,既然你人已经嫁进了王府,想必那家伙也不会袖手旁观!”
南宫影听明白了她话里面的意思,敢情她这是要代替自己留在王府。
紧跟着蹙了蹙眉道:“可是,这怎么好意思?我们两个非亲非故,怎么能够让姑娘你牺牲自己,帮我这么大的忙?”
君缠绵自己也不是很确定,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可话已经说出口,也由不得她再去多想,就只能够硬着头皮催促出声道:“佛家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又怎么能够看着你寻死觅活却不管不顾?别再多说了,你快点把衣服换下来,我怕待会有人过来,我就是想帮你也帮不了你了!”
“可是,这成亲毕竟是关系你一辈子的大事,你真的确定你要这么做吗?”为了自己这么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把自己一辈子的幸福拿出来赌,南宫影不明白对方到底是怎么想的。
但其实,君缠绵根本就是什么想法都没有。
也正因为她什么都没有想,所以才敢提出来那么大胆的建议。
看着对方的眼睛,君缠绵如实回答道:“老实说,我不确定,不确定自己这么做是不是会后悔。可是,我若不代替你留下来,你自己会愿意认命,当好你的定安王妃,会愿意好好跟对方过日子吗?”
“我……”南宫影不由得轻咬下唇,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回答。
君缠绵抓起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以一副洞穿一切的睿智口吻道:“行了,你做不到不是吗?既然如此,那就什么都别想,快点收拾收拾离开这里!我不保证,自己也许下一秒就会后悔,所以,在我说出后悔两个字之前,你们最好快一点走!”
巧儿扶着南宫影从地上站起道:“小姐,既然这位姑娘都已经这么说了,那我们就快点把衣服换下来走吧!”
“可是……”
南宫影始终觉得,若自己真的就这么离开,实在是太过自私,没有理由要让别人为自己做这么大的牺牲。
巧儿怕君缠绵到时候真的反悔,便不由得打断她,一个劲的着急催促出声道:“别再可是了,小姐!奴婢知道,你是觉得对不起这位姑娘,对这位姑娘感到抱歉!那么,你就该听这位姑娘的话,好好的活下去,要比任何人都过的好,过的幸福。这样,才不枉费这位姑娘的一片好心。”
“缠绵,你真的决定要这么做?”旁边,宠儿忍不住拉扯她的袖摆,整张脸纠结成一团,起初以为她只是随口乱说说的,见她来真的,不由得变得紧张起来。
君缠绵撇了撇唇,冲着对方无奈耸肩道:“难不成你还有其它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可是,郁丞相怎么办?”
宠儿不由得狠狠蹙眉,担忧询问出声道:“你喜欢的人明明就是他,现在却要代替别人,嫁给那个什么连面都没有见过的定安王爷,你是不打算再继续追郁丞相,跟郁丞相在一起了吗?”
小姐实在是太乱来了,代替别人当新娘子这种事情居然也做的出来。
她到底知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有可能会是什么?
是她要一辈子留在王府,一辈子代替别人,顶着别人的身份过活!
“放心吧,我自有主张,你家小姐我这么聪明,一定可以想到办法解决的!”
“唉——”
宠儿最终长叹一声,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小姐总是这样任意妄为,早晚有一天是要吃大亏的。
南宫影对着她郑重欠了欠身道:“姑娘今日相助之恩,南宫影无以为报,若有来生,下辈子愿做牛做马,结草衔环,来报答姑娘的大恩大德!”
君缠绵忙不迭的扶起对方道:“我不用你报什么恩,你只要好好活着,别再想着寻死就行了!”
见事已成定局,宠儿摇着头走至门边,朝着外面张望了一番,见没有人在,跟着关上房门道:“别再磨蹭了,既然决定了要桃代李僵,那就赶紧换衣服吧!”
巧儿帮着解开南宫影身上的嫁衣,替君缠绵换上,宠儿则将君缠绵推至梳妆镜前帮对方梳头,君缠绵一边由着对方帮自己打理,一边透过镜子,看向身后的主仆两人道:“趁着还有时间,你们快跟我说说南宫家的事情,免得待会一见面就穿帮!”
巧儿道:“我看,要不然让小姐一个人先走,我留下来。毕竟,小姐的事情我比较清楚,有我在,必要的时候可以代替姑娘回答!”
“也好!”
君缠绵点了点头道:“帮你家小姐换好衣服,就找个机会快些送她出去吧!趁着今天王府里面客人多,人来人往,不那么容易被人注意。你们就装成是哪个客人府里的丫鬟,应该不会被发现的。”
南宫影抓着巧儿的手,不舍道:“可是,巧儿自小跟着我,我们两个从来都没有分开过。”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难不成你是想前脚刚一离开,后脚就被人发现再抓回来吗?”君缠绵有些受不了对方犹犹豫豫婆婆妈妈的性格!
宠儿也是,跟着劝说出声:“放心吧!我家小姐待人很好的,不会亏待了你的丫鬟。不然也不会做出这么大的牺牲来帮你的忙了。这下你倒好了,可以跟心上人双宿双飞,可怜我家小姐,无端背上这一身的麻烦。”
见南宫影脸上的歉疚之色加深,紧咬着下唇,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起的样子,君缠绵忙不迭的呵斥道:“宠儿,别乱说话!这是我自愿的,不能够怪南宫小姐。”
宠儿却是撇了撇唇,嘴上虽然没有反驳,但看得出来,心里面对她这次的做法很是不赞同。
平日里喜欢小打小闹,喜欢恶作剧,整人,时不时的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也就算了,可是这一次,竟然代替别人成亲,实在是太乱来了!
“对不起!”
南宫影也知道,无端受别人这么大的恩惠不应该,可若不是没有办法想,她也不会答应对方这么做,跟着,突然间曲膝在君缠绵的面前跪下。
“你这是做什么?”君缠绵忙不迭的起身相扶。
巧儿跟着她家小姐一同跪下,眼中含泪道:“姑娘,你就受我们主仆一拜吧!这样我家小姐她心里会比较好受些!”
君缠绵准备去扶对方的手不由得顿在半空,跟着坐回原位,生生受了对方一拜,如果那样真的能够让她们主仆心里面好受一点的话,她也没有理由要去阻止。
南宫影主仆拜完之后,由巧儿送她家小姐出去,君缠绵则由宠儿陪着端坐在喜床上,心里面盘算着要怎样去面对接下来的情况。
“唉!”
长这么大,宠儿还是第一次见她家小姐这么安静过。
平时要她安安静静坐着吃顿饭都难,今天却为了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假装斯文,甘愿受这份罪。
也不知道是为的哪门子!
君缠绵掀起盖头一角道:“别唉声叹气了,我想,换做被求的人是你,你也不会袖手旁观的不是吗?”
“才不会了!”
宠儿嘴硬回答道:“我再怎么样,也不会牺牲自己的清白去帮助别人。”
君缠绵却是不以为然的斜睨了她一眼道:“行了!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我还不了解你?你这丫头比谁都要心软,看不得别人受一丁点的苦!再说了,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牺牲自己的清白了?”
开玩笑,女子最注重的就是名节,虽然她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来的,贞洁观念可能要比古代人稍微开放那么一点点,可这也不表示她就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可以随随便便交给一个连面都没有见过的陌生人。
这丫头以为自己真傻啊?
“亲都代替别人成了,你以为你的清白还能够保得住吗?”
名声就更不用说了!
宠儿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也不知道她家小姐到底哪里来的自信!
未免有点乐观过了头!
君缠绵却是一脸沉着道:“你就放心吧,没有金刚钻,谁敢揽瓷器活?我既然敢这么做,就表示我已经想好了对策。”
“你想留就留下来,若是不想留大可以回丞相府里等我,总之,我会很快搞定这边的事情,然后找机会脱身的!”
“你无端招惹了这么大的麻烦,你觉得我能够放心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吗?要知道,这里可是王府,有重兵把守,不是普通的小老百姓家里,由得你来去自如!”宠儿气的牙痒痒,真想把对方的脑袋敲开来看看。
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
君缠绵无视她一脸想杀人的表情,讨好挽上她的手道:“也就是说你会留下来陪我喽?”
宠儿翻翻白眼,心里面好气而又无奈道:“你是我的小姐,当然是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哪有丫鬟丢下小姐不管的道理!”
君缠绵自动忽略对方不高兴的情绪,死扒着她的手,往她身上贴的更紧了一些,兀自笑的开心道:“嘿嘿,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一定不会丢下我一个人孤军作战的!”
宠儿拿她没办法,摇了摇头,跟着拍掉她缠在自己手臂上的手道:“行了,有功夫耍嘴皮子,还是赶紧想想,待会定安王爷来了,你要怎么办吧!”
君缠绵神秘一笑,眸中竟是自信的光芒道:“放心,本山人自有妙计,你只管等着看就是了!”
宠儿可没有她那么乐观,一颗心满满的装的都是担心。
君缠绵不由得冲她招了招手,示意对方靠近一些,跟着凑到对方的耳边,把自己心里面想好的计划对着对方叙述了一番。
宠儿听罢,脸上的担忧之色不减,反倒是多了一丝狐疑道:“这样行的通吗?”
“应该没有问题,你只管照我说的去办就是了!”她想出来的计划,很少有出错的时候,这次应该也不会有例外!
万一被揭穿,大不了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巧儿送走了南宫影回来,老远就见一群人朝着新房的方向走去,料想为首之人一定就是定安王,慌忙从小路绕回去通报君缠绵。
凤悦然招呼完宾客,便听从他娘的吩咐,过来看一看南宫影这边的情况,谁知道刚一走到门口,就听得里面传来丫鬟的惊呼声道:“哎呀——,小姐,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血?”
紧接着另一道声音响起,“血?你是不是看错了?好好的怎么会有血?”
“奴婢不会看错的,这真的是血,而且还是从你身上沾到的,你快看看,是不是哪里受伤了,自己不知道?”
“没有啊!我好好的,怎么会受伤?就算是受伤,也不可能会连流血都不知道吧?”
“那是怎么回事?这些明明就是血。难不成,是小姐你的葵水来了?”
“呃?”
另一道声音明显愣了一下,略带一丝迟疑跟不确定道:“不会吧?我怎么记得,好像是上个月二十二才刚来过!”
“错了,错了,是十二才对,而且你的月事一向都是提前的,今天初八,一定是你的葵水来了。糟了,你快起来,我扶你进去里面看一看。新婚第一天来葵水是不吉利的,可千万不能够让府里的人知道,不然大家是要怪你的!”
“巧儿,你去外面看着点,可千万别让别人进来。要不然,我和你都要受责罚!”
“知道了!”
巧儿依言朝外面走去,打开房门的那一刻,忍不住睁大眼睛道:“王,王爷?”
下一秒,忙不迭的心虚关上房门,整个人挡在门前,神色慌张道:“您,您怎么来了?”
“到底怎么一回事?”
凤悦然狐疑蹙着眉头,方才主仆两人的对话,他听得并不是很清楚,只隐隐约约听懂了一半,跟着伸手推门,打算进去问个究竟。
却见巧儿忙不迭的拦住对方道:“您,您现在不能够进去!”
“为什么?”
凤悦然的手忍不住停在半空,冷峻的脸上眉头微蹙,满满的竟是狐疑之色。
“因为小姐她,她……”
巧儿一脸的紧张,一副犯了错,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慌张模样道:“总之,王爷您现在真的不能够进去,请王爷您稍等片刻,只要一会会,一会会就好了!”
对方的反应,让凤悦然越发的疑惑,眉头越蹙越深,紧跟着瞪了面前的丫鬟一眼,冷冽开口道:“让开!”
巧儿的身子不由得狠狠抖了一下,跟着畏畏缩缩的退至一边,凤悦然用力推开大门,屋内的两人同时怔了一下。
就见新娘头顶的红盖头早已经不知去向,娇艳如花的面容上面闪过些许惊慌,此刻,正由丫鬟扶着准备往屏风后面走去。
丫鬟一手扶着新娘子,另一手上捏着白色的绢帕,绢帕一角沾着殷红的血渍,不多,却很醒目。
见到有人进来,忙不迭的将帕子藏于身后。
动作虽快,却仍是没能瞒过凤悦然的眼睛,就听得他冷冽蹙眉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宠儿跟着“扑通——”一声,在对方面前跪下道:“对不起,王爷,这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没有尽好自己的本分,请王爷千万不要责怪我家小姐!”
“说清楚!”
宠儿看了看他身后,跟着进门的一大群丫鬟道:“请恕奴婢冒犯,还请王爷先屏退身边无关的人,奴婢才敢说!”
凤悦然紧接着转身,交待身后的丫鬟们道:“你们都先下去,没有我的吩咐谁都不许进来。还有,出去后,都不许对这件事情私下猜测议论,一旦被我发现,扣除三个月的月俸,然后逐出府去。”
“奴婢们知道了!”丫鬟们闻言,纷纷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