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赞!”景横波怒气冲冲大步走了,一边走一边还叨咕着什么,伊柒没心没肺地去准备脚皮了,裴枢却悄悄地跟了上去。
然后他就听见女王一边走一边愤愤地骂。
“庸医!”
“煞笔!”
“还以为真的有点办法!”
“妈蛋竟然说姐是处女!”
天上一个雷,猛劈裴少帅。
少帅定格在地半刻钟,连女王走远都不知道。
半刻钟之后,他针刺一般跳起来,猛地拍一下耳朵,大步向回走。
“年轻时候打仗打多了,伤耳朵了,听啥都听错!”
景横波怒气冲冲走出去,忽然停住脚步。
前方一棵柳树下,居然还有个孤零零的摊子,只是摊子前一个人都没有,所以被她忽略了。
一个当地乡人从她面前走过,景横波一把拉住对方,问:“老丈,那边那个,怎么一个粉丝都没有啊?”
对方大概也明白了她的意思,看了那边一眼,神色顿时变得有点畏惧,猛摇头道:“晦气,晦气,沾不得,沾不得哟。”
说完挣脱她就跑了,还特意绕开那个摊子,不仅是那老头,其余乡人也是远远避开那摊子,如避瘟疫。
景横波瞧瞧那家伙,虽然儒生打扮,但衣衫敝旧,还有点脏兮兮的,头发胡乱地挽着,脸色苍白,瘦得颧骨都高高耸起,一脸落魄相,不过年纪倒不大。
再看他头顶悬的招牌,景横波差点笑了出来。
“望气卜筮、寻龙点穴、医药星象、天文地理,天下事,乾坤谜,皆在胸中。”
好大的口气!
说一句“杏林无敌手”,道一句“星象我全能”,景横波也许还会信,但这家伙,牛皮吹得太大了一点吧?
以上诸学,哪样不是浩瀚精深,白首穷经一辈子才能窥其堂奥的深邃绝学,一个年纪轻轻的黄毛小子,敢夸口尽在胸中,那胸是四十二f的吗?
和先前那个“名医”一样,饿急了骗骗老娘们饱肚子吗?骗骗老娘们也罢了,还想骗她这个女王?七杀准备的半斤脚皮加砒霜大餐够不够?
景横波心情莫名地有点烦躁,一个两个下脚货,也敢肖想她后宫!
她呵呵笑着,大步过去,还没走两步,就被人拦住,“姑娘,去不得,去不得哟。”
“怎么?”景横波眨眨眼。
“晦气,这人晦气!他第一天坐在这里,看了三个人,三个人……都死了!”
“哦?”景横波笑得更开心了,有意思。
“这样啊……多谢老丈,那我就……”她转过身,再转回,一脸嫣然,“更要去看看了!”
嗖一下,她出现在那凄凄惨惨的摊子面前。
那家伙垂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似乎正在算着什么,景横波隐约听见,“正南,利贵人,大吉。”
她回头看看,正南方一排柳树,一个影子都没有。
大吉?她笑出一嘴白牙,马上他就知道自己的算命技术多坑爹了。
摊子前有两个凳子,她拖个凳子坐下来,敲敲桌面,“喂,大师,算个命。”
那人如被惊醒般抬头,随便看她一眼,忽然眉头一皱,道:“咦,你这气……”
“紫气东来?”景横波笑,心想如果他真能扯出这句话,她就大耳刮子打他。
“不是。”那家伙却在摇头,“我看不出你的命气……”
景横波扯扯嘴角,骗纸都这样,说得越玄乎越能忽悠住人。
“你还真会望气啊?”
那家伙迅速望了招牌一眼,苍白的脸上忽然浮现红晕,呐呐道:“惭愧……在下其实只会望气而已……”
“那?”景横波看那招牌,会得可多呢。
“朋友建议……”那家伙头垂得更低,几乎要低到桌下去了,“实在几天没吃饱饭了……”
景横波有点意外,这家伙还算实诚,等会给他顿饱饭也没什么,但再怎么实诚,骗人想做她王夫都是不行的。
她看见这乱七八糟“选秀”,已经准备好好给这群不自量力的家伙惩戒惩戒,不然她每天面对这样的“秀男”,不累死也得气死。
“那你望出什么了?”景横波撇撇嘴。
“这个……”那家伙脸色更羞愧了,好一会儿才道,“其实在下最擅长的,是望人生死……”
他似乎很是害羞,除了第一眼看了景横波一眼之外,再也没看她第二眼。
“怎么个望人生死?”
那家伙脸色很有些沮丧。
“就是,我能鲜明分辨出人的生气和死气,寿命不长者,顶气青黑。身患重病者,青黑带白,我运气不好,第一天在这里,连遇三个,竟然都是青黑顶气,我说了出来,对方砸了我摊子,转回头三个人都死了,这下好了,更没人理我了……”他苦涩地咧咧嘴。
景横波想说得跟真的似的,也罢,再听他扯扯。
“生气是什么意思?”
“……我还能望出重叠的生气,简而言之就是看出女子是否怀胎……”那家伙话没说完,忽然一指前方,神色有些紧张地道,“我又看见一个将死的青黑之气!”
他情绪有点失控,这声音有点大,景横波回头,正看见正南方那排柳树后,几辆马车停了下来。
马车上的人似乎也听见这边声音,但是却没有动静,那一排马车都没有声响,那个会望气的家伙,瞪着马车,忽然满头大汗滚滚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