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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古言 > 女帝本色 > 第1082章 相见或不见(3)
  脑子里晕眩未去,看了看四周的装饰,似乎还是在耶律庄园之内,一间普通的客房,四周没人,也没点灯,窗纸透过朦胧的天色,似乎已将黄昏。
  她动了动手脚,没有锁链,却有一层淡黄色的筋索,松松地捆住,那东西好像很有弹性,她试探着下了床,迈出一小步便一个踉跄——这东西能给她小范围的行动自由,但跑路是别想的。
  手上也是这样,她想了想,摸了摸身上,果然匕首等武器已经被收走,不过……她低头笑了笑,一口咬住了自己胸前的项链。
  链子是一截雪白的冰铁链,吊着柳叶形状的坠子,她取下坠子,指甲插入坠子中的缝隙中,一压,“咔”一声,雪白的极薄的柳叶形刀刃弹出,她继续按压,那不算厚的坠子中,竟然接连弹出三片薄钢,将这三片薄钢连在一起,就是一柄奇薄的小刀。
  她神行无踪,没有任何人能跟上她的步伐,经常会出现一个人落单的情况,所以裴枢便让黄金部天灰谷的技师们,用天灰谷独有的几种珍稀材料,给她打制了一些秘密武器。
  她胸有成竹地用小刀去割那绳子,原以为一割就断,谁知道那东西滑溜溜,刀刃割上去就滑了出去,还险些戳破了自己脚踝。
  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看来这也是特殊材料,她泄气地将刀收起,听着外头琴声依旧不绝,那叮叮咚咚的声音,令她尿意更急,她踢了踢凳子,原以为会有人立即进来查看,谁知道根本没有人理睬,琴声也没停下,还比先前更断续了些,她听着听着,咬牙捂住了肚子,大叫一声:“哪个阿猫阿狗魔音贯脑!”
  “嘎——”琴声戛然而止,好像琴弦断了。
  她也嘎嘎笑了两声,往床上一坐,等着有人冲进来骂人,那她就可以提出解手的要求了。
  谁知道四面还是那么静,仿佛没人对她有兴趣,琴声也只是稍稍一停,又开始了,对方似乎对曲子非常不熟练,或者手势极其笨拙,一首曲子弹得喑哑断续不接气,女王闻之欲断魂。
  好曲子能令人凝神静气,烂曲子只让人想杀人,景横波火气一拱一拱,忍耐了一刻钟之后,终于在销魂魔音和肚子鼓胀的双重逼迫下爆发,“我要解手——”
  这回终于有了动静。
  “啪。”窗扇开启,一个罐子扔了进来,准确地扔在床上。
  景横波怔怔地看着那罐子,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抬头看去,那边窗扇边,一双乌亮的眼睛,冷冰冰地看了她一眼,指了指罐子,啪地又拉上了窗扇。
  那露出的半张脸极其年轻,看上去不过十三四岁模样。
  景横波摸摸鼻子,啥意思,叫自己在这里用罐子解决?有这么对待俘虏的吗?不是应该紧张兮兮看守吗?或者一醒来就看见刑架皮鞭阴森森牢房神马的才对啊……
  琴声还在继续,淅淅沥沥的,更加催尿,她要受不了了。
  她神秘兮兮地四处看看,确定屋内没人,屋外琴音还有距离,不可能有人偷窥,才慢慢挪到床上,扯下帐子,过了一会儿,帐子里传来女王陛下舒畅解放的“嘘——”吁气之声。
  解决完了,听那琴音也觉得好听点了,她探出头,想叫人把尿壶拿走,想了想刚才那冷冰冰的眼神,还是自己来吧。
  手上有绳索,能稍稍动,却不能任意舒展,端着罐子不得不小心翼翼,她一点一点挪下床,正要将罐子塞进床底,不防那床下有雕板,挡了一下她的手,险些把罐子撞翻,她惊得“哎哟”一声。
  只这一声,琴声戛然而止。
  她浑身一僵。
  那啥,那琴都不会弹的家伙,为什么忽然没声音了?是不是来偷窥她了?
  女王陛下半蹲在床前,撅着屁股,端着尿壶,姿势猥琐地等了足足半刻钟。
  半刻钟里,没有步伐声,没有琴音,只有外头飞鸟归巢的振翅声,和一种缓慢的“轧轧”之声。听来有些怪异,却一时辨认不出是什么声音。
  她确定没有脚步声,才放下心来,直起身,舒了一口气。
  紧张感过去,她才想起没洗手,对于一个曾经严重洁癖现在依旧轻微洁癖的人来说,上厕所不洗手好比出门不穿裤子,都是无法忍受的行为,她忍不住又要喊了,“水——”
  声音还没出口,房门口帘子微微一动,一盆水被推了进来。
  她有点惊异也十分欢喜,目光忽然一凝。
  黄昏日光淡淡,光影晃动,清澈的水波微微荡漾,在铜盆之侧,隐约映出一只手的轮廓,雪白的,修长的……
  她忽然扑了过去,却忘记了自己的手脚被捆住,顿时跌了一个狗吃屎,趴在地上再抬头看时,铜盆一半在帘内一半在帘外,水波微漾,四周依旧没有人影,哪里还有那只手?
  她怔怔地趴在地上,冰凉的地面湿气慢慢浸润至胸口,似此刻心情。
  思念太过,遍眼幻觉吗?
  慢慢爬起来,蹦过去洗手,洗完手蹲在铜盆边等,一人走了过来,修长身材,雪白的手,慢慢映上水面,她的心砰砰跳起来。
  那人蹲下身,将铜盆拖了出去,乌黑的眸子,冰冷冷地对她一瞥。
  景横波顿时从头凉到了脚——还是先前那个小姑娘,长一张十分萝莉的脸,个子却不矮。
  刚才端水过来的是她吗?
  她怎么知道她要洗手?也许是因为同是女性,也有基本的清洁习惯?
  可怎么看来这冰冷少女,都不像个如此细心的人。还是禹国这位摄政王,有优待俘虏的习惯?
  琴声又吱吱嘎嘎响了起来,生硬断续,打扰着她的思绪,她脑子也不知是余毒未去还是怎的,乱糟糟的十分烦躁,忍无可忍,大叫一声:“难听!”
  琴声顿了顿,却并没有停止,还更响亮了一些,她气得无法可施,忽然帘子一掀,那少女进门来,手中抓着两个铜盆,景横波诧异地瞧着她,那少女面无表情地站在她面前,双手一合,开始,敲——
  “哐当哐当哐当!”比琴声刺耳尖锐无数倍的声音,在她耳边叫嚣,她双手一挥,一张凳子砸向少女,少女一让,以铜盆迎上,“当”一声大响,她觉得自己耳朵都要被震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