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儿跪在地上迟疑了一下,顾七月定睛看了香儿一眼,那双坚润的黑瞳中仿佛有种安定的力量在让人镇静下来,满心恐慌的香儿终于惊魂稍定了些。
顾七月嗓音倏的一沉,冷声道,“去。”
香儿再不敢拖延,站起身撒腿便去一边搬椅子。
耶律赫寒带着苏日朗从书房里面出来,往这里走了几步正看见顾七月发飙,他示意苏日朗不要在往前走,他倒要看看这个新娶的南夏‘公主’,怎么对阵华研,于是两人隐在回廊的柱子后面。耶律赫寒虽然对府里三妻四妾的勾心斗角心知肚明,但却从来没有看见敢于这样公然挑衅华研的。这让他觉得又新鲜又兴奋,忽然间发现生活里其实有很多乐趣。当时,他一动不动地站在暗处观战,想看看究竟谁比较厉害。
华研冷哼一声,身边的几个奴仆同时扑了上来,“贱人,王妃在此哪有你坐下的份!”几个老婆子凶狠的喊着。
一众姬妾皆不敢声张,噤如寒蝉。
“你们这些帮狗吃食的老东西,本宫今天就教训教训你们!”顾七月双腿连踢,这招在跆拳道中已经属于高难技术动作,转眼间几个老婆就哭爹喊娘的跌倒在地。
这时香儿已把椅子搬过来,扶着顾七月坐下,她这一坐,便成了与华研分庭抗礼之势。
在场的女人表情都是千变万化,有喜有忧,华研在后院只手遮天,作威作福的很多年了,这些女人平日里恨透了华研,但都是敢怒不敢言,没想到今天这个南夏公主竟然公然挑衅她的威严,这些女人脸上都多了些神情,有嘲讽,有担忧,有幸灾乐祸……
华研气得颜色更变,使了个眼色,身后一名侍女悄悄退了下去。
“瑾妃,本宫在教训这个不知道深浅的贱丫头,你这是什么意思?”华研含寒带怒的目光向顾七月蔑视过去。
“研妃,本宫想有件事情即使别人不说,你自己心里也应该清楚!”顾七月目光轻慢傲然,径直望向华研,你不喜欢别人叫王妃吗,我偏偏要提醒你,研妃!气死你!
听了顾七月这声研妃,华研果然气得七窍生烟,只是隐忍着,咬牙问道:“什么事情本宫心里应该清楚!”
“你有冒充正妃这个癖好没人管你,但是你不能没有自知之明,以为自己真的是王妃了。你愿意做白日梦自欺可以,但是你不能把美梦当真,还欺人啊!”
“噗嗤!”听完顾七月悠悠闲闲的说完这几句话,耶律赫寒身边的苏日朗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而亭子里的其他女人,也绷着脸,强忍着笑。
华研气的浑身颤抖,怒得一拍桌子,骂道:“你这个不知礼仪,没有教养的南夏陋民,连尊卑上下都不分,丝毫讲究都没有,有何资格在本宫跟前指手画脚!看本宫不连你也一起惩治!”
顾七月不愠不火的一笑:“你看你这个人,有轻度妄想症也就罢了,竟然还有强迫症!本宫刚才已经提醒你了,不要真的以为自己是王妃,从而欺人太甚。你是侧妃,本宫也是侧妃,你凭什么让我去给你晨昏定省?就你这个德性也配!你让一群如花似玉的美女在门外等候一个时辰,是因为你心中恨她们,恨她们比你年轻,恨她们比你貌美,恨她们比你得宠,所以你变着法的整治她们,虐待她们,这样心里才会平衡,你这是变态!”
华研气的抄起案上茶杯砰声摔碎在地,厅中众人都吓得垂首躬身,不敢稍有举动。
耶律赫寒躲在暗处看着这两个女人。华研此时眼神恶狠,但终归是出身大户,发作起来自有一股霸道乖戾的气势。
而坐在椅子上的顾七月,容貌并不是出奇美艳,可是一双黑眼睛绝伦如焕,清澈见底,眸光如冰,竟有一种令人无法逼视的神光离合,总教人也移不开目光去。他在心里一愣,她怎么会有如此神情的一双眸子!
“你要惩治本宫,怎么惩治?你刚才派走的小丫头干什么去了,找帮手去了对吧!你不就是想找人打我一顿吗,如果将我打服了,打怕了,以后就跟她们一样乖乖的在你面前低眉顺眼。如果打不怕呢,你是不是会叫人在我饭菜了下药,毒死我!”
华研一听顾七月这么说,脸色大变,尽管这是府上公开的秘密,可是一旦让人这样肆无忌惮的光天化日说出来,还是很让人不安的,她不觉的握紧拳头。
“看看,你的那些打手不是来了吗!”众人回头,见刚才走掉的侍女领着六七个凶神恶煞的男仆从后面走了过来。
华研此时已经气炸了肺,冷笑一声,回头命几个男仆:“去把这个没规矩的贱人给本宫用心打,给本宫打得教她认得尊卑。”
几个恶仆一看就是个中老手,动作十分麻利,立刻就像顾七月扑过来,转瞬便欺至她的眼面前,手掌刚要扯上她的手臂,忽闻一声悠闲的轻笑:“你们这些狗东西,忒是没有眼色。本宫可是南夏国的公主,你们可得放尊重点,萝卜虽小可是却在坑上呢!
本宫好歹也是平南王爷的侧妃!要教训本宫也自然有本宫的夫君——平南王出手,什么时候轮到你们了!别说本宫没提醒你们,本宫现在可正得宠呢,只嫁过来三日,便陪伴王爷两宿,空当那夜还是王爷不在家,你们说王爷这么宠爱我,如若今晚见本宫身上有伤,会怎么问,怎么说,会怎么做呢?”
她漫不经心的话语仿佛只是在闲话家常,然而出口的每一个字铿锵有声,让闻者惊悚,那几名男仆的手臂霎时便停在半空。
这次轮倒耶律赫寒忍俊不禁,这个南夏‘公主’除了会胡搅蛮缠,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
“不要听她胡说,王爷怎么会喜欢这个把《商子》叫《傻子》的丑女人,还不动手!”华研在一边厉声呼喝。
顾七月自己知道这几个男仆最终不会听自己的,她这么说只是混淆视听,拖延之词。趁他们分神之际,她已经凌空跃起,用力几个跳踢,眼前的四个恶仆已经被踹到在地,剩下的两个没想到这个弱不禁风的女子会用这么狠的腿法,吓得呆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