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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古言 > 爱奴 > 二、柳暗花明故人来(5)
  楼暖靑终于知道了康承祜的身份。这个男人真的如她事先猜想那般,是个贵公子,但是她没想到的是,康承祜不是一般的纨绔,而是当今皇长子!甚至也许有一天,他会成为王爷,或者是——皇上!
  “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你怎么突然能说话了?”康承祜泡在温泉里,热气升腾里,看着对面脸泛桃花的楼暖靑,他发现自己那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变差了。
  “我……”楼暖靑张张口,却发现因为很少说话,喉咙沙哑,带着点儿轻微的刺痛。
  “我也不知道。”无辜的摇头,楼暖靑觉得头晕晕的。
  温泉水很暖和,泡在里边,浑身的酸软疲倦减轻不少,但是温泉水的味道太刺鼻,让她感觉鼻尖痒痒的,很想打喷嚏。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康承祜靠过去,抱起软软的楼暖靑,一步步走出温泉池,顺手将人放在旁边长榻上。
  四名青衣丫鬟走进来,给站立着的康承祜擦拭干净身体,然后穿上华丽的蓝色长袍,披上狐裘。做好这一切,康承祜挥一挥手,丫鬟们就又并列成两排,低着头无声无息的走了。
  随手用长巾勉强擦擦楼暖靑身上的水渍,然后给楼暖靑裹上狐裘。楼暖靑身上的这件狐裘没有康承祜身上那件宽大,领口和宽大的袖口都有一圈洁白狐毛,衬着她泛红的肌肤,华贵异常。
  楼暖靑迷迷糊糊的睡着,康承祜也就抱着她,出了门。
  院子很大,小雪飘飘洒洒的下得缠绵。楼暖靑蜷缩成团,窝在康承祜怀里,就跟只可爱的猫咪一样。
  康承祜笑笑,将人搂抱得更紧,然后上了院门的马车。
  马车很宽大,康承祜将楼暖靑放在软榻上,剥了她的狐裘,看她蜷缩成一团窝在上边。
  光滑的脊背弓着,尾椎上一小朵桃花胎印,艳丽淫靡。
  康承祜伸出食指,触摸着那一小块肌肤,有热度从指间慢慢延伸到胸口。
  天命女。呵。康承祜轻笑。
  **
  楼暖靑在外宅里住着,丫鬟仆人都很守规矩,也没有多余的女人来打扰她,她的日子过得非常适意。
  年关的重要日子,康承祜每日都很忙,外宅里的佣人也都很忙,不忙的,也就只有楼暖靑了。
  睡到晌午起床,楼暖靑懒洋洋的倚在床上,看屋角一盆水仙。
  石青色的花盆里,几株秀美水仙亭亭玉立,青白的六瓣舒展开来,簇拥着中间嫩黄的花冠,散发着怡人清香。
  记得以前听娘讲过,这水仙花是娥皇和女英的化身。
  尧帝有两个女儿叫娥皇、女英,两姐妹感情很好,一起嫁给了舜。舜的父母兄弟曾经多次打算置舜于死地,就是多亏这对姐妹花帮忙,才脱险。后来舜继承了帝位,就封了娥皇为后,女英为妃,三人相处融洽,感情和睦。
  舜去南方巡视,在苍梧驾崩。娥皇女英两姐妹殉情于湘江。上天将二人的魂魄化为江边水仙,于是这世间就有了水仙。
  当时娘亲说,娥皇女英两姐妹容貌出众,更是妇行典范。
  妇行典范就是跟自己姐妹分享一个男人吗?楼暖靑不明白这个道理。
  “啪……”
  枕头摔在地上,声音在静谧的房间里显得非常清脆。
  娘?哪个娘?为什么突然觉得自己还有个娘?跟楼夫人一样温柔,但是又好似不太一样的娘。
  不想了,不想了……
  楼暖靑抱着头,放弃去想那不知道被自己遗忘到了哪里去的记忆。
  她现在应该想的,是怎么过好每一天吧,比如怎么让康承祜不至于对自己厌倦之类的……
  康承祜对待下人的冷漠,她是看在眼里,惊在心里。
  康承祜看中的只是她这张还算漂亮的脸,甚至跟楼锦樾一样,将她禁锢在小院里,当做发泄欲望的东西。当然,对楼暖靑而言,被康承祜禁锢,比楼锦樾禁锢要好。
  虽然楼锦樾并不真是“哥哥”,但在叫了接近两年的“哥哥”后,楼暖靑已经改不了口。每次被他压在身下,都有罪恶感淹没她,让她痛苦。
  康承祜就不一样了。只是,呆在康承祜身边,更加没有安全感!
  楼暖靑摸摸自己的脸,肤若凝脂,手感上佳,只是,康承祜真的只是看中了这张脸?身为皇长子,他见过的美女,恐怕比楼暖靑见过的人还要多吧。美女永远不会短缺的他,怎么可能只是因为脸就花下心思将人带回外宅?
  楼暖靑思来想去,实在找不出来自己吸引康承祜的地方,于是暗暗焦急。她楼暖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如果没了康承祜,她要怎么过活?
  虽然康承祜并不是良人,但是对楼暖靑而言,却也是救命的稻草,不得不抓住的人。
  苦笑,楼暖靑下床,拿起前两日康承祜让人做给她玩耍的纸鸢,走出了房门。
  纸鸢高高的飞在灰白色天穹,楼暖靑脸上滑落两行清泪————所谓自由,真的太遥不可及了。
  “啊……”纸鸢荡悠悠的坠下来——
  楼暖靑努力想要将它重新放上天空,却无奈的看着它坠落——坠落——线轴还在手里,纸鸢却掉落在墙外。
  左右看看没人,楼暖靑拿了院角的小楼梯,支起来偷偷爬上墙去……
  颤微微的坐在墙头上,楼暖靑拍拍胸口,吓得不轻————墙也太高了点啊,要是不小心摔下去……
  闭了眼,楼暖靑深呼吸两口气,才将头扭了看墙外——
  青石铺地,宽而幽深的巷弄静悄悄的。
  墙下站着一名男子,身穿月白缎袍,衣缘刺绣着紫色云纹,外罩一件紫色大氅,上边用银线浅浅的刺绣着怀菱纹。
  男子手里拿着纸鸢,仰着头看她。那脸上的神情————似惊似喜,百味陈杂。
  楼暖靑看他眼如黑砾,澄净若水,头一晕,直直从墙头倒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