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
温楚楚抬眼，光是轻轻一声呼唤，乌羽皇后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不仅是皇后，白双也懂了。
唯独黎练面色一变，等她说出后面的话。
她说：“您说的对，这孩子不该有。”
可温楚楚的手紧紧握成拳，指尖将手心掐出一道有一道的血痕。
乌羽皇后叹气，“楚楚，本宫……哎，千错万错是本宫的错，辜负了你母亲的交代，你要怨就怨姑母。”
她眼圈绯红，似乎真的觉得愧疚至极。
白双暗中松了口气，听见皇后吩咐宫女去取药，黎练却冷声道：“出去。”
皇后给白双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屋子。
房门关上，黎练将地上的人抱起。
温楚楚却抗拒，“你不必如此，我自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又不想毁了你。”
只有两人在时，他们平日装的疏远客套不复存在。
黎练盯着她，“那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那要如何？你会娶我么？我的肚子眼见着越来越大，我又该怎么办！”
“我说了，待我登上帝位——你在宫中又怕什么闲言碎语？”
温楚楚咬着唇摇头，“罢了，殿下的心意楚楚早已明了，殿下出去吧，此事本就不该让你为难。”
“温楚楚！”他捏着她下巴，“你给我听清楚，孩子我要，你，我也要，没人会为难你，也没人会说你的闲话，倘若真有，我会杀了他们给你泄愤。如此，你还要无理取闹么？”
无理取闹……
她做出如此决心，于他而言，只是胡闹么？
温楚楚惨然一笑，“那如果是白双呢？她为难我，你会杀了她么？”
黎练一顿，“她对你做什么了？”
“你犹豫什么？如果是白双为难我，你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不对？”
“你知道我娶她是为了什么。”
“为了你的千秋大业？不，练哥哥，如果换作他人，你才不会用这样的方法去拉拢人，你向来杀伐果断，可在白双身上你用完了一辈子的优柔寡断。”
温楚楚说的没错，黎练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对白双的确独独有那样的偏爱。
“楚楚，但这不代表我不要我和你的孩子。”他露出柔情。
然而温楚楚却摇了摇头，她还想说什么，被黎练不耐烦的打断，“你记住，要是这个孩子没了，你也就别活了。”
他转身而去，等在外面的乌羽皇后见黎练怒气腾腾出来，往里瞧了瞧。
“练儿，母后自会替你善后。”
话语刚落，黎练冷冷看向她，“这个孩子谁也不许做主拿掉，待服丧之后，我会迎娶温楚楚，就是母后，也请不要阻拦。”
从始至终，他没看白双一眼。
但白双依旧放松不得，只微蹙眉头，一副苦恼模样。
只是临走前，他轻握了握她的手，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黎练走后，乌羽皇后愣了好一会儿，还是让人将那碗去子汤送了进去。
白双阻拦不及，“皇后娘娘，殿下已经说了……”
“他已经心软了——”乌羽皇后一改方才的慈爱，看着温楚楚的寝宫关上门，泄了口气，“争储之事，绝对不能心软！”
话毕，她拉着白双的手，“这污秽你看不得，去屋里歇着吧，本宫还要去太后那里安抚，你且记住，这事一个字也不能说给练儿听！”
乌羽皇后睁大眼，话中尽是威胁提点之意。
白双只得点头，装作心惊胆战的应下。
好在那屋里只有温楚楚一人。
白双想，既然太子要留这个孩子，温楚楚也想留，她一定不会喝那药。